灯影流年(29)

虞小鼓知道季乐绝不是在责怪他会拖累他们,而是心疼自己。他没有解释,也没力气解释,只道:“对不起……”

季乐将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哽咽道:“小鼓,你等着,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在这里自己保重,他们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千万不要顶嘴,让你画押……便画了罢,好过受皮肉苦。你等着……等着……”

虞小鼓道:“好,我一定活下去。”

季乐不能留的太久,两个可怜的少年相依相偎温存了片刻季乐便被赶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狱卒们没有再对虞小鼓用刑,送来的伙食也不再是馊水臭窝头,而是蒸熟的白米饭。虞小鼓为了活命,都逼着自己硬将食物塞进胃囊里。

十几天后,又有狱卒来提虞小鼓。虞小鼓以为他们又要对自己用刑,吓得全身僵硬。然而那些狱卒却径直提着他出了监狱,塞上一辆轿子。虞小鼓不知是怎么回事,又不敢多问,只好战战兢兢地坐着等待。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轿子终于停下了。

一双养的白皙晶莹的手挑开轿子的帘子,熟悉的声音道:“还不下来?”

虞小鼓抬眼一看,轿外的人竟是慕贞卿。他惶恐地下了轿子,慕贞卿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到自己身边,行动间触到了虞小鼓未愈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慕贞卿撩起他的袖子,看到斑驳的伤痕,当下也是一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对下人喝道:“还不去找大夫来!”

轿子是停在慕府里的。慕贞卿抱着虞小鼓往卧房走,虞小鼓拽着他的衣襟问道:“季乐在哪里?”

慕贞卿脸色一黑,不悦道:“若不是我左右斡旋,上刑都把你上死了。我派人去通知你的朋友们,谁知他们确认你被下狱后当晚收拾了东西就要走,生怕被你牵连。是我再三保证能救出你来他们才暂且留下。你一开口,连一声谢也不说么?”

虞小鼓哪里肯信,怒道:“你胡说!季乐到底在哪里!”

慕贞卿进了卧室,还算温柔地将他安置在床上,拂袖道:“不信的话,等你治好了伤,我让他们亲自来和你对质!”

虞小鼓挣扎着要起来,慕贞卿掏出扇子往他肩上一顶就止住了他的动作:“行了,你先躺着,一会儿大夫就来了,莫辜负我一番好意。晚些我将你的朋友们找来就是。”

须臾,果有一个白须医者前来。他为虞小鼓上了药,又开了几张药方交给下人。慕贞卿道:“看完了就赶快下去煎药!”

那医者对慕贞卿表现的毕恭毕敬,行了礼之后方才告退。

此刻虞小鼓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药力发作,全身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作疼。他捱得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咬住嘴唇,直将嘴皮咬破出血。慕贞卿见状,起身走到门口,与一个守在门外的下人交代了两句,那下人不一会儿送来一碗汤药。

慕贞卿端着汤药来到床边,亲自用勺舀了药汁喂虞小鼓:“喝了这药能减轻些疼痛。”

虞小鼓知道慕贞卿绝无害自己的必要,可他记恨着方才他说谎骗自己一事,迟迟不肯就那汤勺。

慕贞卿从未伺候过人,手举了一会儿,不由不耐烦道:“可是疼的连喝药的力气都没有?”

虞小鼓实在是疼的厉害了。他转念一想,心道不喝白不喝,这样闹着苦的也是自己,于是挣扎着坐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药并不是很苦,有种奇怪的草药清香,让人昏昏欲睡。

虞小鼓躺回床上,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慕贞卿将药碗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搁,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刑部右侍郎,所以才会碰巧查到你的案子,将你救出来。”

虞小鼓道:“我行刺的是刑部尚书,你区区一个刑部右侍郎,怎么能碰我这样的犯人?我不信。”

慕贞卿道:“这只是官位,我还有爵位。你可知道朝中哪个厉害的人物是姓慕的?”

虞小鼓想了想,道:“中书令大人。”

慕贞卿道:“正是。中书令是我舅父。”

可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说到他的爵位。虞小鼓困的脑子糊涂了,也没有再问下去。

等虞小鼓阖上眼睡着了,慕贞卿弯下腰近距离打量着他的脸。他伸手摸了摸虞小鼓的脸颊,道:“手感倒是不错,长的和他也确有几分相像。”他吻上虞小鼓的唇,将舌头伸进去翻搅,虞小鼓半梦半醒间觉得难受了,挣扎着翻了个身,含糊道:“季乐,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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