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昭辞(106)

以往师尊都会在里面叫我进去,这次他竟自己来开门。我握紧灯笼银杆,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见过师尊。”

此时已晚,他却依旧穿戴整齐。月华照得他面如玉雕,落满他的水纹印记、靛青华袍。他做了个示意我进去的动作,也不多言,便回到桌边,把一本倒扣的书合上,装回书柜。他对寝殿装点一向挑剔,时不时就会置换饰物。像窗边那一盆天流竹,应该就是近些日子才买的。

床榻在房间尽头,双钩挂帘,极其宽大,中间的案上,还摆着一些酒具。见他施法将床上的东西挪去,我的手心已被汗打湿,连灯笼都握不住。

师尊道:“过来吧。”

我用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道了一声“嗯”,然后灭了灯笼,小步走过去。师尊转过身来,伸手捋开我肩上的发,垂头在我的脸侧轻轻吻了一下。

我被电打一般,缩了缩脖子,又连忙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放松。”他解开我肩上的披挂,“有我在,不必想太多。”

感到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又想起凌阴神君说的话,我眼眶一热,道:“师尊,今夜过后,我还会是您的徒儿吗?”

他怔了怔:“什么意思?”

“凌阴神君说,和您同床共枕后,我便要把自己当您的女人,不能再当自己是您徒儿。可是,这不是疗伤么?这并不代表我就有冒犯您的意思啊。”

他沉默良久,道:“薇儿,我视你如亲人。你若希望一直维持师徒关系,那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这层关系也是改变不了的。”

并不是不愿改变。而是相较几个月的短暂甜蜜,我更想要一生的师徒之情。若是时间能回到十年前,当师尊还喜欢我时,那该多好……我道:“谢谢师尊。师尊的恩情,徒儿此生都无以为报。来生即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不必。”他重新捡起我的披挂,为我搭在肩上。见我一脸不解,他淡然道:“这事不一定要脱掉衣服。穿着衣服吧,你也会觉得好受一些。”

对一向寡言冷漠的师尊而言,这已是极其温柔之举。从开始到结束,他比第一次还要克制,甚至连我的脸颊都未碰一下,只是把我压在床上,快而有力地完成此事。

尽管接触的身体只有那一部分,但是,背脊到大脑的麻痹,依旧完全无法避免。即便*结束,他为我整理好几乎未乱的衣物,我闭着眼睛想要恢复常态,心跳却久久紊乱,剧烈的麻痹也只增不减,只能伏在床头,痛苦地压抑自己的呼吸。而心中所承受的痛苦,全然不亚于烈火饕餮的折磨。

初尝□□,又有谁人知,会是这一番酸涩滋味。

倒是师尊,他看上去平静得多。至始至终,他都是维持着彬彬有礼,君子风度的姿态。完事之后,他便一直坐在桌旁看书。

待将息完毕,我下了床,重新点好灯笼,朝他行了个礼:“谢谢师尊。徒儿先退下了,师尊早些休息。”

“去吧。”他连头也没抬,“四日后再来。”

后面的四天,天天度日如年。虽然元神确实在逐步康复,但是,心病却再也好不起来。不管在做什么,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师尊的身影总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想见他的心情,已战胜所有*,但又比任何时刻,都害怕见到他。偶尔不经意撞见他一次,那一整天都会魂不守舍。

由于时间太难熬,我都找哥哥陪我出门逛街,在天市城附近游玩。但好不容易等来第四天,却又不敢面对师尊。

原本想这已是第三次,应该多少有些适应。没想到这一次见他,竟比前两次还要紧张。这一回他没再令我躺下,只是坐在床边,将我抱在他的身上。月光落入仙阁,如此面对面坐着,他的容颜被照耀得格外清晰,疼痛也分外难耐。

我抓着他的肩,嘴唇都快咬破了。不知是否我错觉,总觉得师尊最近态度越来越冷淡,终于我有些受不住了:“师、师尊……可否慢些?”

“下午你去了哪里?”

“和哥哥去买……买了两个盆景……”

后来,他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这一日欢爱时间还是不长,把该进行的治疗完成后,他就干脆利落地结束,叫我七日后再找他。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从他那回来,我痛得一整天走不出房门。

…………

溯昭辞 第38章 春秋梦境

是蛇一身冷,是狼一身腥。

是本小王姬,一身好了伤疤忘了疼。

明明才受过一次罪,应该对师尊感到诚惶诚恐,但之后的七天于我而言,比那四天还要难熬上百倍。因此,当我再次进入师尊房间,差一点忘了复礼克己,直接跳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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