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纳珠(165)

玉珠觉得若是细细聊起这些个床榻劳累的细节,自己这一碗粥苦涩得也会难以下咽,可是那日皇上对待姐姐的神情甚是冷淡,远远不及那个正得宠的白妃,她还真是有点想象不出那个皇帝会对二姐如何的热情。

就在这时,萧妃轻叹了一口气,倒是说出了自己心内的郁结。原来她前次落胎时,恰好是温将军入京时,当时宫中长摆宴席,款待这些边疆大吏。

而当时她与几位妃子皆随着圣上一起宴饮。

结果就在她起身去净房小解的时候,在走廊上正撞见了喝得正酣的温疾才。竟然被他拉着手唤出了几声在萧府时的闺名。

萧妃当时被温将军的失仪吓了一大跳,连忙抽手躲避,可是就在这当口却被白妃和宫里的两个才人撞见个正着。白妃虽然不曾多言,可是那两个才人却将此事过到了皇帝的耳中。

大战在即,温疾才是朝中倚重的忠臣,皇上向来以大局为重,怎么会让这等君臣不和之事传扬出去,当下寻了由头杖毙了那两个多舌的才人,剩下知晓此事的宫人自然都吓得都闭了嘴,连提都不敢提半句了。

而萧妃本来就胎位不稳,经了这么一吓,不等皇上重罚,当晚就见红落了胎。是以,当初萧府人进京后,她也一直拖延着不见,实在是身体难熬,差一点就归西的缘故。

之后,皇帝虽然没有就此事责罚于她,可是态度却明显的冷淡了下来,如今一个月能宠幸一次,都要感念皇帝不忘旧日的恩宠了。

玉珠听得一阵皱眉,直觉得这温疾才的表字,应该叫“瘟生”才对,真是色心大如天,迟早是要死在“色”字上。

“此事也不怪姐姐,为何皇上这般难以释怀?”

萧妃的美目微微收敛,淡然地失去了光晕,轻声道:“不知为何,我初夜并未见红……当时皇帝虽然宽慰我,并不是每个女子都会落红,他相信我是清白之身,可是温将军那般失态,却叫皇上追问到了我与温将军的那一段往事……圣上大约是疑心了吧……”

玉珠听到这里也尽是明白了。想当初,太尉疑心她乃残花败聊时,虽然不曾出言讥讽,可是言语间多见鄙薄,可是一旦见了那一抹红,竟然是面露狂喜,活似捡了珍宝一般。可见男子庸俗,甚是看重那抹脏血。

如今却是皇上疑心姐姐并非清白之身,那真是要命的猜忌,姐姐在宫中可如何熬度下去?

萧妃说出了憋闷在心中许久的话语,心内倒是畅快些,于是转而问道:“别说我的那些个烦心事了,且说说你,为何太尉已经立意迎娶,又拖延了婚事?”

说起这事,萧妃是真心替玉珠妹妹高兴,原以为那太尉不过是一场风流,戏耍六妹罢了,但是如今婚讯传出,可见尧太尉还要些许真心,并不是存心玩弄,若是这般,她也就放宽心了。不过这太尉与皇帝一般,皆是风流人物,不知妹妹以后在尧府的日子,会不会如她在宫内一般难熬……

玉珠不想再拿自己的事情烦忧着姐姐,只淡淡道太尉认为婚事太赶,便拖延到了战事结束后。

不过她想问姐姐的,却是另一桩事情,那便是那一尊玉佛的详情。

当初在尧府上,她虽然在一旁静默不语,却看出了尧夫人的推却之意,所以昨日白夫人将这看似尊荣无比的差事交付给她时,她故意推拒暂缓了一下,打探清楚再说。

就如父亲当年所言,跟这些王侯权贵打交道,是随时会掉脑袋的差事。总是要看清楚里面的厉害关系再行定夺为宜。

萧妃听完了玉珠的讲述后,慢慢地将手里的碗放下道:“若是妹妹听我之言,这差事一定要推拒掉,躲得越远越好!”

第79章

玉珠觉得二姐话里藏有玄机,便问:“为何不能接了这单子?”

萧妃低声道:“妹妹身在尧府,应该心内能清楚这内里的玄机吧?尧家与白家虽然表面荣辱与共,一团和气,但是实则还是互有掣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尧家经历过袁家的打压祸乱,对于世家的平衡最为看重。你如今也算是尧家未过门的媳妇,却做了替白家争脸面的事情,岂不是要叫尧夫人猜忌?”

玉珠静静地听着,又问:“姐姐,难道只是因为这些个吗?”

萧妃看着自己的六妹,心知一向聪颖的她一定也是发现了这事情的端倪,只苦笑着说:“身在这皇宫里,若是无家世,无荣宠,总是要想法设法寻些安身立命的根本,我闲暇无事时,总是喜欢到太后的跟前陪伴下她老人家,她爱听戏,我从家乡学来的折子戏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白夫人讨要玉石那天,我也在太后的身边……太后虽然是笑着答应,可是那笑意可并没有到眼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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