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18)

累得王玉朗最近每次宴席之上都是略抬不起头来。这日骁王的老部下——兵部侍郎黄振之子成婚。身为骁王爱将,黄振自然是前途无量,这等新贵有喜,怎么会少了王丞相的身影?

于是王玉朗只能随着父亲一同前往道贺。可是他总是觉得这人群里无数的目光,在暗地里上下地打量着他的虚实,那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总是没有停歇,便是在大厅里再喘不上气儿来。

寻了个空子,借口更衣,一个人偷偷地溜到一旁的花园里,微微喘口气。

待到左右没人时,他便从怀里摸出那方已经濯洗干净的手帕。

这帕子的血迹已经洗掉,他之前已经无数次偷偷拿出这方巾帕欣赏,王玉朗为人单纯,早先与尉迟飞燕指婚时,便对那尉迟小姐一见钟情,虽然二人之前无法倾心长谈,但是听那小姐与家人在一起的谈吐,也知这女子倒是饱读诗书,不是一味养在闺阁里的无才。打那之后,便是少年的心全扑在了这未婚的娇妻之上,虽然不能日日相处,可是心内却是将这柔情蜜意演绎得头脚俱全了。

回忆着那日尉迟小姐看到自己受伤,脸带担忧的神情,王玉朗不禁将手帕嗅了嗅,又贴在自己的嘴唇上,手指抚摸着手帕上细密的针脚,痴痴地回想着心上女子的如画眉目,一时又想象着自己与尉迟小姐,真是如戏文里一般,违抗了父母之命,趁着月色私奔,寻一处桃源过那举案齐眉、夫妻琴瑟的神仙日子……

突然在长廊的另一侧,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王公子的手帕还真是花样别致,不知可否给本王瞧上一瞧?”

王玉朗闻言一惊,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身影高大的俊朗男子,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正负着手立在一旁,一双利箭般的深目正紧紧盯着自己贴在嘴边的方帕之上。

第9章

王玉朗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二皇子,方才又是做了轻浮之举,一时间有些惶惶尴尬。

只是这骁王为何会单单问起他手里的这方手帕?

说话间,骁王矫健高大的身影已经慢慢走了过来,长指一伸轻而易举地从他的手里将那方帕夹捏了过来。

王玉朗有些瞠目结舌,只觉得这个平日话语不多,一贯冷峻的骁王今日可是反常得很,有心去夺回他手里的心爱之物,又不敢造次,只能躬着身子,等着骁王“欣赏”完那方帕。

骁王半垂俊眸,看着手里这熟悉的绣纹图案,可真是如出一辙,就连那最后针略显笨拙的缠头跳线也是分毫不差……那尉迟飞燕随后送出的绣品,他也命人如数收回,不曾流入市面,虽然绣品明显出至两手的手法,可是不知为何,霍尊霆一眼便认为,那拙劣些的该是那尉迟飞燕的手笔。

如今看到这熟悉的针脚,他缓缓开口道:“这绣纹是鞑靼花,耐寒而不畏暑热,倒是生命力顽强的很,只是这样的纹饰倒也罕见,不知王公子在哪里购得,本王也想要一块呢。”

王玉朗期期艾艾道:“这些小物都是府里一应选买采购,也不知下人从何处买来……”

骁王浓眉微微一挑:“哦?若是下人选买之物,恐怕王公子不会这般如获至宝,贴息温存吧?难不成……是哪位红颜亲手刺绣贴心相赠?”

若是至交好友相问,王玉朗早就羞涩一笑,犹自默认。可是如今问话的人乃是大齐的二殿下,又是那乐平公主的兄长,该如何回答就略显微妙了。

最近这些风风雨雨,虽然有些伤及男儿真我自尊,可是也有一样好处,父亲一心高攀的这门亲事恐怕是不成,可是看那父亲的架势,似乎还不甘心,前些日子又遣了母亲去宫中面见皇后,只说自己的儿子本性纯良,还是个在室之处男,所以脸儿小些,倒不是真上了床榻就一蹶不振,似乎是想求着皇后再派宫女试婚。

那般屈辱,哪里还需要来第二次?当下王玉朗咬了咬牙道:“不敢欺瞒骁王,的确是小人红颜相赠之物,承蒙皇上眷宠,愿意将金枝玉叶许配给小人,可是乐平公主似乎心有不喜,而且小人老早便是心有所属,还望二殿下在陛下殿前进言取消了这婚事,不然如此这般,只怕是会凑成怨偶一对……”

说到这,他悄悄抬头去看骁王的脸色,只这一看,便是唬得心一抖,只见那骁王的脸色阴沉,一双眼睛半眯,正用一种骇人的目光直盯着他。

过了一会脸色才慢慢和缓下来:““王丞相的公子倒是好胆色,居然敢当着本王的面嫌弃本王的妹妹,只是不知你这番话语,入了父王之口,你们王氏一门是凶多还是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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