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419)

骁王挥了挥手,淡然道:“本就是掉脑袋的勾当,尔等肯舍命随本王来此处,都是赤胆忠心的儿郎……霍家的事情,还是要霍家人自己解决才好……

说完,便走入殿内,去见沈后。

本来躺在病榻上的沈后,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方才与皇帝争执的激愤,如今竟是起身了,那苍白的脸颊微微泛着病态的红润,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待得骁王入内,母子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望着,眼神里传达着自由彼此才懂的讯息。

沈后静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莫要忘了你承诺过的话……你的大哥是心狠,但是他是个没本事的,绝了不该有的念想……便好了……”

骁王深深鞠礼道:“孩儿谨遵母后的教诲……只是父皇……”

“他是你的父皇,你自然是不好出面的,交给本宫吧……”

骁王没有说话,他的母后到底不是个寻常后宅的女人,从新野一路走来,犹记得以前,一旦母后做了决定,心狠起来便是父皇也会惧怕几分的。

过了两日,一直久病不出的沈后亲自临朝,宣布太子身染恶疾,不宜见人,毅然决定剃度出家。

太子突然病重,为了渡劫入寺出家的消息来得甚是突然。满朝文武皆是愕然,只要身在朝中的臣子,自然知道新建不久的大齐国军已经经历了一场改天换地的震荡。

而一直没有露面的皇帝因为震怒于太子的决定,龙体欠奉,已经移驾行宫养病,要过些日子才能上朝。

不明内里的,皆是私下疑心太子丢的不是头发,而是直接没了脑袋,储君看破红尘的缘故乃是骁王一夕兵变手刃了自己的亲兄。

再临早朝之时,只是看着骁王都觉得有些心惊,隐约都能嗅到这位大齐战神的身上都是隐约的血腥之味。可是若说他杀戮了兄长,却是没有半分蛛丝马迹,就算谏官有心直谏,却是连风影都没有,就算长着一口开刃的钢牙也是无从下嘴。

又过了几日,传来了皇帝龙体愈加不适的消息。朝中那些忠心于霍允的老臣便是嚷到了沈后那里要去见皇上。

沈后倒是带着那帮子老臣去见了圣上,只见霍允神志不清地倒在了龙床之上,只能在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发出些许浓痰卡在嗓子里的咕噜声。

“皇后!圣上怎能会成了这副模样?”带头的老臣出身质问。

沈后亦是一脸悲切言道:“……现在这屋子里的都是忠心于皇上的老臣,倒是不必遮掩,都是圣上新近宠幸那慧贵妃惹得祸事。本宫病沉,咳咳……愈加没有精神头儿,这协理六宫与伺候皇上的事情,便是都托付给了慧贵妃……原想她是个稳重的,可是谁知到底是年轻,贪图着床第间的胡闹,竟是私下请了术士,给皇上炼制了什么“逍遥丸”,皇上初时吃了倒是龙马精神,可是后来便又不济了……本宫也是没有尽了这六宫之主的责任……咳咳……便是任凭那慧贵妃恃宠而肆无忌惮,竟是将皇上搞得……听御医说,皇上病发前是刚翻了慧贵妃的牌子,上了慧贵妃的秀床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这是虎狼之药激起的……‘马上风’……”

此话一出,众位兴师问罪的臣子们个个面露尴尬之色。

霍允好色乃是满朝皆知之事,那慧贵妃私下炼制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也是有风有影的。一时间沈后这么说倒是无懈可击。

可是领头的老臣还是不死心,接着问道:可否请慧贵妃前来讲明这皇帝病发时……”

还没等臣子说完,沈后犹在悲切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过来跟你们这帮老骨头棒子说些个什么?还是没听明白吗?那狐媚一味荒淫掏空了圣上的龙体,若是传扬出去是要全天下的人都来耻笑我当当大齐的国君吗?

你们这帮子老臣平日里一副忠君的模样,个个都是贤臣比干,心有七窍一般的贤良,圣上最近广纳后宫,一味宠幸着这些个心术不正的女子,怎么不见你们冒死直谏?如今圣上得了这么个腌臜难言的顽疾,你们倒是都大义凌然跑到本宫面前装那贤臣的德行了!是欺负本宫的男人倒下了,要你们来逞威风吗?

说到这,沈后用手里的巾帕擦拭着眼泪,接着哽咽道:“本宫的丈夫原是天下第一等的武将,骑马射箭无一不精,身强体壮本可百年……只因着本宫病重,一时照顾不周,就被害成这般的模样……咳咳……本宫岂是会留了那妲己转世一般的贱人?早已经命宫人取了三尺的白绫,将她赐死与宗庙祠堂之前,向霍家的列祖列宗以死谢罪!你们有谁要问她,自己回到家中取了结实的绳子,便也吊在房梁上,追到地府里去问那贱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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