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65)

飞燕轻声言道:“奴家的好友隆珍本就是被窦将军强占了去的,倒不是什么媒妁之言。如今她在京城里孤苦无依,而那窦将军也迎了新欢,倒不如放了她的自由,两下都自在些……”

骁王坐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立刻罩住了飞燕的娇躯:“小姐所言倒是极有道理,可是本王却是疑虑着若是这般行事,倒是打了不好的样板,若是小姐日后嫁进了王府,本王一时懈怠,没有顾忌好小姐的情绪,冷落了佳人,便不顾夫妻情分要弃本王而去,那可如何是好?”

尉迟飞燕没有想到他竟是一路扯到了这里,便是好气又好笑,说道:“奴家乃是奉了皇帝之名,嫁入了骁王府,怎么可说走便走?殿下乃龙之骄子,日后当然要广纳妻妾开枝散叶,奴家早就有这样的准备,倒是恪守自己的本分,不敢妄言殿下。”

骁王闻言,不动声色地伸手抬起了飞燕的下额,说道:“小姐当真是不了解男人了,这妒意也是闺房之乐,当真是少不得的。比如日后本王若是纳了别人,不喜了小姐,小姐若是不言不语地缩在自己的院中,本王便会很失望,倒是要来闹一闹才好,懂了吗?”

飞燕真是被骁王的一通歪理听得是瞠目结舌,一对凤眼再次变成了杏眼,过了半天才说:“若是骁王肯帮了奴家这个不情之请,日后待得殿下娶妻,奴家一定冒着被天下人唾骂有失妇德之险,披发垢面,拦轿打滚,痛斥殿下的薄情,以增闺房之乐……这样可好?”

骁王闻言,半眯起了眼,似乎在想象着那副美好画面,便是微笑着言道:小姐若是如此,当是会比那市井泼妇来得优雅些,真是让本王期待啊!”

飞燕觉得若是顺着骁王的话茬进行下去,人会变蠢,便急急收了回来道:“昔日易安居士与张汝舟成为怨偶,那易安居士宁肯受皮肉之苦坐狱两年也不愿与张汝舟凑合了事,可见若是男女心不在一处,非但不能度日,也是会酿成人伦惨剧,不知骁王可否做个解救娇弱女子于危难之人?”

骁王闻言却是一笑:“既然小姐这般恳求,又是保证不会依着那隆家小姐的做派行事,本王若是再不应允岂不是不近人情?过几日,本王会作安排,你倒是不必太过挂心了。”

飞燕见昨日骁王的书信是那般的斩钉截铁,只当今日当面相求也是难缠得紧,哪成想也不知自己的哪一句顺了他的心思,竟是这般爽快地答应了,让自己暗自积攒的力气,真是犹如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一般。

那骁王倒是来了兴致,竟是睡意全无,拉着飞燕的素手起身来到卧房的书桌前,捏了一张放在书案上的素兰草制成的大张宣纸上,又亲自磨墨说道:“昨日看了小姐的书信,才发现女子的字竟是可以写得这般笔锋凌厉,当真是一手好字,只是所写之事俱是些鸡毛蒜皮的无用之语,真是浪费得紧,不如替本王抄写一首诗,待得工匠裱糊好了,挂在书房里可好?”

嘴里是提问,可是笔墨纸砚俱是妥帖备齐,当真是商量不得了。

飞燕只得挽袖提笔,咬着嘴唇看着骁王拿来的一张信笺,只见上面题写了一首诗:窗前映山山笼寒,相思越岭空余念,灯前画中人影残,入梦执手,角声惊梦沙场折戟狼烟漫卷天,难觅南飞燕,

东去春归几许亦惘然。

这诗一看竟是首相思绵绵之作,真不像是这霍家门风的喜好。偏偏诗中还有“飞燕”不得不叫人生疑,是骁王写来调戏自己之用。

还没等飞燕羞恼出来,骁王倒是开口道:“此诗,乃是本王当年在行军时,思慕一位女子所写,那时年少,到底是有些情难自禁,思念梦里女子便是日夜辗转,倒是要写诗一解相思,昨日从旧日的书籍里翻了出来,仔细品读,感慨年少多情之余,倒是觉得此诗甚妙,竟是赶巧儿暗含了本王的侧妃名字,便是拿来送你可好?”

骁王说得不假,飞燕定睛一看,这写诗的信笺果然已经是纸黄墨淡,看起悠悠数载有段时日了,倒不是新近的作品。

可是这个混账竟是这般的猖狂,竟是拿了思慕旧人之作,毫不避讳地赠与新人,当真是吝啬魏总管一脉相承的主子,骁王府里的一针一线一张厕纸,皆有其妙用,万万浪费不得!

飞燕有些瞠目之余,忽然想起骁王方才关于“妒妇”的言论,便是有些迟迟疑疑地问:“殿下这般行事,是否是要奴家现在便醋浪翻滚,披发打滚,以增闺房之乐?”

霍尊霆突然朗声大笑,一把抱住了飞燕,道:“这般的可人儿,怎么舍得撒泼受了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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