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163)

郎中点了点头,“你把右眼挡上,我们再试一试。”

谭铃音依言照做。郎中不停地更换水晶片,同时还让持字的人一直更换手中纸张,直到谭铃音的答案变成“十分清楚。”

谭铃音有些激动。这个好像真的管用?

郎中记下这个水晶片的编号,又帮她试了右眼,也相应记下了。

谭铃音等着他开药方,结果郎中把东西一收,“我三日后再来。”

说是三日,谭铃音等了十几日,也不见人来。想是那郎中觉得自己水平有限、救治不好,所以跑了?

谭铃音有些郁闷。她连着为此高兴了好几天呢……

三月,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时节。

谭铃音家院中也种了杏树。稀稀落落的几株,一直通向墙根儿。杏花是白中透着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粉——托宋代某名句的福,再没有人敢挨着墙根儿种红杏了。

一场春雨过后,杏花落了满径。谭铃音踏着雪白的花瓣,莫名地又想起了唐天远。

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总之最近越来越想得频繁。唉,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样的,说不清楚是酸是甜还是涩,那感觉缠满心头,挥散不去。满脑子都是他,烦躁得想故意抛开,又舍不得……

掰着手指头算算,还一个多月才能见到呢!

谭铃音想,他最近在做什么呢?他一直在给她写信,她知道他年后离开了翰林院,调进礼部做了员外郎。别小看礼部,里头的弯弯绕深着呢,够唐天远参一段时间了。最近的一封信,说的是礼部在准备今年的科举考试。今年逢三年之期,会试加殿试,可够忙活的了。

他现在一定很忙吧,会不会很累呢……

这样想着,谭铃音竟然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墙头上,烂漫的杏花后面,立着一个人,看身影就知道是他。虽然看不清脸,但谭铃音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对她笑。

身后的两个丫鬟惊叫时,谭铃音才发觉,这根本不是幻觉。

她安抚住丫鬟,让她们先下去,不要声张。

丫鬟聪明又有眼色,连忙避开了。

谭铃音看着他从墙上跳下来,看着他缓缓走到近前。

“你……”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就被她扯进怀里。铺天盖地的吻席卷下来,风一样刮得她心慌意乱。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回吻他。

唐天远更加激动,他像是渴慌了的兽,不断从她口中寻找甘霖。他多希望他们就这样缠绵下去,永远不要有尽头。

良久,谭铃音松开他,趴在他怀里喘息,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想你了啊。”

他想得心都快裂开了,想得像是不见她一面就要死掉。

“我也想你啊。”谭铃音小声说道。

唐天远心想,有这句话,什么都值了。

他本来忙得要死,可要是不见她一面他也要死,所以他就顶着上官绿幽幽的目光请了几天假,反正礼部又不光他一个人在做事,大不了回去加班加点赶工。

可惜他来得不巧了。谭能文去外地谈事情,谭夫人的祖母过世,她回娘家了,接待他的只有管家。这样的情况,他也不能要求谭家小姐出来见客吧?

唐天远等不回人,有些急。他在谭家宅子外面溜达了一圈,干脆一纵身,翻墙。

反正这招他练得纯熟。

翻一道墙就能见到心上人,那感觉不能更美妙了。

谭铃音听他说了经过,她咯咯直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笑,总之听到他说话就心情好,就想笑。

唐天远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抱着她舍不得撒手,听她说自己最近的情况。好吃好喝,奇怪的是也没胖多少;济南的闺秀们聚会经常邀请她,每次都必拿他打趣;做了好多针线活,成亲用的针线,有些是自己作的,有些是别人帮忙的;哦,还有一个古里古怪的大夫,差一点就治好她的眼疾了呢……

唐天远听到这里,松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来。

“这是什么?”谭铃音奇怪,盒子怪好看的。

唐天远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奇怪的物事,解释道,“这是那个大夫做的,他并非因担心治不好所以逃跑,而是不小心打坏了本来准备好的水晶。这水晶必须要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还要块头足够大,他自己不可能找得到,找得到也买不起,只好又回去问皇上要。凑好了水晶,要仔细打磨,又花费了一些时日,是以现在才做好,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谭铃音看着他手上捏的东西。一个形状奇怪的框架,材质像是玳瑁,中间留两个圆形的洞,镶了水晶片。她想摸,他还不让,笑眯眯地缩手一躲,最后举着架子架到她的脸上。那框架的两个细爪子勾着她的耳朵,镶着水晶片的框框横在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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