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177)

景正卿听云三揶揄自己,便道:“那岂非正好儿,你可以多受用些个。”

苏恩不明白,便问:“为何无福消受,是说卿儿?”

景正卿不理,就只问景正盛:“三哥这儿可有好酒?多日没喝了。”

景正盛在他肩头一拍,把他按坐在桌边儿上,道:“放心,知道你们几位贵客来,我叫蔚杯酒庄的老板把珍藏的上好女儿红送了几坛过来,方才已经温上了,待会儿就能喝,保管你喜欢。”

厅内桌子上已经布满了一桌子菜色,那边上云三跟苏恩两人也坐了,云三郎便道:“三爷慷慨,今儿我们是跟着卿二爷沾光叨扰了。”

景正盛笑道:“这算什么?你们几位,平日是请也请不到的,如今恰好一块儿来了,我可是求之不得。”

说着,丫鬟上前,那一对儿姐弟分别坐在苏恩和云三郎身边儿,也伶俐帮手,把热好了的酒倒了。

景正盛又看苏恩:“何况我也想找个机会再谢过小舅爷呢。”

苏恩楞道:“又谢我做什么?”

景正卿笑道:“我都跟你说了,你硬是想不过来,自然是谢你的屋子跟妙人儿了,都给三爷受用了去。”

苏恩才哈哈大笑,道:“这个不必谢,横竖你们都是兄弟,谁用不是用?”

四个人坐了,正喝了一杯,外头丫鬟来报:“甄念念姑娘来了。”

当下景正盛起身迎了,三人也自停杯,起身相迎。

这甄念念是京内有名的歌姬,平常人家相请是不会应邀的,因景正盛人物风流,出手慷慨,又是景家的公子,才能同她相交,也正是因他相请,甄念念才肯赏光到场。

甄念念见在座除了景正盛还有三位,她是见过云三跟景正卿的,便含笑点头,跟三人见了礼,才寒暄着欲坐,外头报白玉兰姑娘也来到了。

苏恩见了两位出色的女子,便即刻移情别恋,他身边儿的媚儿很是机灵,见苏恩看两位姑娘,如那狗儿盼肉,便一早起身。

苏恩眼巴巴看着,景正盛一瞧,便把白姑娘让到了苏恩身旁去。

苏恩大喜,如是媚儿便仍到了景正盛身边,甄念念却坐在了景正卿身边儿去。

人多了,倒也热闹,两位女子都是见过识广的,在这种场合里最懂得说话,且坐陪的,除了苏恩相貌一般,都是极出色的男子,自然越发欢喜逢迎。

景正盛云三也是个中老手,酒桌上气氛顿时便热烈起来。

喝了会儿,云三郎嫌寡淡,当下白玉兰姑娘叫侍女把带着的琵琶抱了出来,叮叮咚咚抚着弹了一曲。

苏恩头一个便大声叫好。

白玉兰见多识广,掩口而笑,云三喝了一杯,问道:“白姑娘能唱几句不能?”

白玉兰扫了他一眼,见他剑眉星眸,着实可爱,便含笑弹了几个调儿,开腔唱道:“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絮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缕带宽三寸。”

白玉兰的嗓子着实是好,这一首乃是王实甫的《别情》,倒给她唱得婉转动心,两三分幽怨,四五分缠绵,弹唱之间眼波轻松,嘴角含笑,并几分勾人。

这回连云三也忍不住点头,放下杯子击掌赞道:“好歌喉,好曲子,好词儿!”

景正盛也称赞不已,白玉兰叫人放了琵琶,仍旧回来,道:“奴家献丑了,唱得难听,还请各位爷们儿见谅,奴家自罚一杯。”果真自吃了一杯。

白玉兰手还没放下,便给苏恩一把握了去,看着人,道:“你若是还唱得难听,那这世上的人可都是聋子了。”捏着那手,不舍得放。

云三郎笑着一摇头,忽然见景正卿捏着酒杯,宛如出神之态,就道:“二爷觉得白姑娘唱得如何?”

景正卿竟没有听到,三人一看,大为惊异,互相使了个眼色。

甄念念便道:“二爷,云三爷问你话呢。”

景正卿才醒悟过来,白玉兰道:“怕是奴家唱得不好,惹得二爷不快了。”

云三郎笑道:“只怕恰恰相反,应是你唱得太好,惹动了二爷的心事。”

甄念念道:“这曲子乃是怀人有思,莫非二爷心中也有人?”

苏恩却着实不知,当下叫道:“卿儿心中有人?是谁?莫非是哪家的姑娘?”

景正盛跟云三郎对视一眼,自然是不能说的。

景正卿听了,便道:“小舅舅你别听他们起哄,听风便是雨……罚你喝上一杯是正经。”说着,却又看了白玉兰一眼,心中默默地想她方才所唱的那首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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