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273)

云三郎莫名其妙,只觉得景正卿举止十分反常,便问:“你到底怎么了?”

景正卿笑道:“什么怎么了,难道你看不出我很高兴?我做了一件我心心念念想做的事儿。”

云三郎低头,仔细看他,景正卿道:“所以,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也一块儿喝两杯,替我高兴高兴才是。”

云三郎低低问道:“正卿,你到底干什么了?你老实跟我说,端王府那些侍卫,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景正卿才冷哼了声,说道:“若说关系,也不能说是没有,但他们得感激我才是。”

云三郎奇道:“何意?”

景正卿吸了口气,慢慢说道:“昨晚上,有人想去无尘庵对明媚动手,是我中途把人拦截下了……”

云三郎一惊之下,却也大大地放心了:“那卫姑娘便是没事了?”

景正卿垂着眼皮,闷声道:“嗯……”

云三郎大喜,抬手在景正卿肩头轻轻一拍:“你居然没有闯祸,我真真高兴,值得多喝两杯。”

景正卿肩头轻颤,却偏哈哈笑道:“难道我素来还是个爱闯祸的?”

三郎道:“行行,不是……只不过我看你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现在继续的话就不成样儿了,不如改天再喝。”

景正卿道:“那可不成,我巴巴地来找你。”

三郎道:“那你先睡上片刻,等醒了再继续喝也是一样的。”知道他醉了,便不由分说,起身来扶景正卿,抱着他肩头扶着往内。

磕磕绊绊到了内堂,把人放在床上,替他把靴子脱下来,看着他闭目之态,三郎忍不住笑骂道:“昨儿跟我通风说让我扯谎,只说昨晚睡这里的,如今这个谎算是圆了。”

噗嗤一笑,就去拉被子给他盖,手一动,忽然手势停下来,抬手往景正卿胸口探去。

三郎把景正卿的胸前衣襟拨开,望着底下,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却见他胸前原本有伤之处,不知从何时起伤口竟裂开,血把胸前一大片衣裳都染湿透了,只有外面那层是深色的,故而没看出来。

三郎浑身一阵阵冒凉气儿,手颤抖着,几乎坐不住,正在心惊胆战无法置信之时,景正卿伸手,一把便攥住了他的手。

三郎目光转动,看向景正卿面上,却见他依旧闭着双眼,嘴里喃喃道:“妹妹,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我一定要这样……得不到你,我死也不甘心!”

云三郎身子剧震,稳定了一下心神,唤道:“正卿,正卿!”

景正卿模糊答了几声,云三郎道:“正卿,先别睡,你看看我是谁?”

景正卿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迷蒙,盯着云三郎看了片刻,嘴角一扯,似是个要笑的模样:“我怎会不认得你呢……”忽然之间,却又变成了哭脸:“云起,我心里很疼,很疼,怎么办?我快要死了!”他挣扎着伸手,往胸口扒去。

云三郎定定地看着景正卿,眼中的泪一涌而出,将他的手紧紧握住不敢叫他动,回头叫道:“快!叫人飞马进宫,报二爷的名头去请太医,快去!”

景正卿闹了会儿,酒力发作加上旧伤发作,竟半昏半睡了过去。云三郎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他,一瞬只觉得自己也灵魂出窍了。

两刻钟功夫太医到了,小厮忙领进来,乃是相熟的,把景正卿的衣裳揭开,看了看,也皱了眉:“这处的伤本是烙铁烫伤的,先去掉腐肌后才敢下药,本来已经好了八成,怎么又扯裂了?”

云三郎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只默默。

幸好太医也不多嘴,赶紧快手快脚地重上药,包扎,最后出来,便叹道:“此处靠近心脏,伤的本就险要,此番幸好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以后可万万要留神才好……不然恐怕……”

云三郎心痛如绞,唯唯答应,又叮嘱太医勿要将此事传开,才送了太医出去。

隔了会儿,三郎的二哥云飞又急忙打发人回来问他是否有事,原来云飞在宫里听闻他拿自己名号请太医,生怕云三出了什么意外。

三郎只好跟云飞的亲信说是景正卿旧伤复发了,叫二哥放心,才把人打发回去。

三郎喂景正卿喝了药,二爷一直到下午才醒来,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了眼,此刻酒力也退了,一眼看到三郎垂头看向自己,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他便笑:“你看我做什么?我怎么又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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