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年伤疤又抽动了一下,缓缓的举起剑,飞快的看了看绮罗和夏笙。
“我不会杀他们,也不会用他们威胁你,你若不自杀,我便杀了你,这是一样的。”
雩羽又道。
韩年的剑再次往上提了提。
“爹,不要听这个臭女人胡说!”
“爹!”
见绮罗夏笙如此,他竟扯出一抹笑来,他们从未见过他笑,如今笑了,竟是无比的扭曲与凄凉。
“我对不起楼月和倾城,多活这许多年,也不过在等今日,终于来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哈哈哈哈!”他还在笑,笑声颤抖,脸上,簌簌划下一道清泪,他们亦从未见过他哭,如今哭了,却是难言的痛苦和抑郁。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他轻声念着。
韩年,韩念,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
“你们也长大了,该出去了,包裹我已替你们收好,出寨吧,江南江北,烟雨蒙蒙,那里才是你们的世界。我们缘分一场,就此……别过了!”
话音未落地,寒光一挑。
“爹——!”夏笙见了喷出的鲜血,两眼通红,口中一甜,竟也呕出血来。
鲜血飞速的溅落,溅到绮罗秀静的脸上,她早已昏了过去。
赫连雩羽漠然的看着一切,此刻,她的表情才是与身后宫女相同的,那般的麻木与不动声色。
“走。”她道。
鱼灯幽蓝的光齐齐熄灭了。
小院,貘寨,又是一片漆黑。
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气。
那一片蓝,浩渺生风,夹着殷红的异色,离开,与到来一般轻易的突然。
夏笙不由自主的寻着蓝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脚下,是韩惊鸿苦心教受的步履。
果然翩若惊鸿。
从前夏笙从来找不到爹爹所言的那种如风似雾之感。
但现在郁结着一口气,反倒运行的自如了许多。
自己,只是要拦住她们。
眼看出了村口,夏笙点着瓦片纵身一跃,竟踩过花枝,几步飘渺,抽剑,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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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雩羽站在树下,墨色油亮的长发随着抬头而倾泻下去。
黑水晶的眼瞳在眯起的眼中只露了一半。
看着那个少年,立于桃花树上,细白的脸上有些汗珠,一身白衣,拿着剑跃下。
夜色中入画至极。
他很劲瘦,个子高挑修长,所以姿态潇洒美好,竟然让自己一时间,想起了宫主。
雩羽摇摇头,无人能与宫主相提并论,一定是累得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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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什么雨!”夏笙见那臭丫头停下,赶紧挡在她前面,着急又想不出她的名字,只好随口一唤。
赫连雩羽微怔,琢磨几遍才知道是在叫自己,不禁愕然。
自己虽不是数一数二,但在江湖上也算上有头有脸的人,何时受过这等待遇。
她缓缓神,挥手:“你们先走,我随后便到。”
蓝衣宫女们随即起步,几下轻跃,就远去了。
“你是要报仇?”
夏笙没说出话来。
雩羽道:“你爹爹死了,你自然是要怪我的。”
话虽如此,但都叫她说出来,自己还要说什么,夏笙后退一步举起剑来:“你这个臭三
八,少说废话,拿命来!”
啪——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见声清脆的响,然后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赫连雩羽手指缠着鞭子,鞭子在月光下舒快的游弋,倒像是在把玩。
“你!”夏笙捂住脸:“打便打,你为何抽我的脸。”
“我不是三八,从未干过一件多余的事情。”
“你千里迢迢毁了我的村子,逼死我爹,还敢说不是三八。”
“毁你村子的是无生山的贱人,与我何干,至于你爹……这是他与宫主的约定,但总算是被
我逼死的。”
夏笙空举了半天剑,赫连雩羽也不动换,搞得他进退两难。
“我不会束手就擒,你也打不过我,不如,就这么算了。”
算了?夏笙一时气结,提剑砍了出去,没想雩羽不躲,收手是来不及了,结结实实的直入了左肩。
她趔趄了半步,剑尖出了骨肉,忙抬手锁了穴道。
本就无色的唇,更加苍白。
血还是涌了出来,把红衣染暗了一片。
夏笙看着她深渊似的眼睛,竟然失了神。
“我的父母也是被恶人所杀,自然知道丧亲之痛,韩惊鸿虽罪有应得,但我确实欠你和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