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澈无奈牵住马回来,低头看了看一滩烂泥似的他,弯腰伸出手来。
初见大病初愈很是没精神,但骂人的力气还是有,臭小子一蹬腿大声说道:“哼,就你能耐,不要你管。”
蓝澈弯着嘴角淡淡的劝说:“离城镇还有段距离,再坚持一下不然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
初见说什么也动弹不了:“那就睡野外吧,反正不会有狼吃了我。”
蓝澈皱眉:“上来,听话。”
初见还真别扭起来了:“要走你走吧。”
沉默了片刻,蓝澈便什么都没说,翻身下马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洗了洗手帕,湿湿凉凉的要给初见擦脸。
狐狸纠结着躲开:“我不要了,没事。”
明明就被晒得发晕的死样子。
蓝澈不理睬初见的拒绝,按住他的肩仔细的擦了擦,微笑道:“可是我们要吃饭的,这里谁会卖东西给我们?”
初见瞪眼睛:“大男人长手长脚干什么吃的?”
蓝澈平时就吃素,更不会去欺负小动物,他皱眉:“无缘无故的杀生,不好吧?”
似乎觉得很他滑稽,初见竟然收起怒气挤眉弄眼的笑起来:“那你杀人不是杀生啊,不吃兔子我们就吃草呗,哈哈哈。”
蓝澈的俊脸抽动了一下,起身就走了。
初见叫唤:“我随便说说你生什么气啊,真是的。”
蓝澈没牵马也没回答,修长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狐狸坐在原地感觉很没趣,歇够了便起身迈着酸痛的腿爬到溪边喝了几口水。
说起来他才不会嫌什么条件差,毕竟是吃过苦的孩子。
只是估计从小锦衣玉食的蓝澈得被折磨得够呛。
莫初见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但自讨苦吃型还是头一个。
还没等初见歇过劲来,身后便又传来了脚步。
刚回头,蓝澈就把只兔子仍在他脚边,也没见血,估计是用石子之类打死的。
莫大爷嘿嘿乐了两下,很麻利的便把小动物用匕首开膛破肚放在河水里面清洗。
蓝澈洁癖,根本看都不看,背对着他在草从上发呆。
天色渐渐的晚了下去,整日的燥热渐渐沉下,虫鸣四起。
狐狸搞完兔子生好火堆又开始捅咕人:“喂,把你剑借我用用。”
正在打坐的蓝澈皱眉问道:“干什么?”
狐狸理所当然的说:“烤兔子啊。”
蓝澈的耐心几近崩溃,他嘴唇动了动明显不高兴:“想吃用你自己的,恶心。”
初见不干了:“那不行,这是我小师父送给我的,而且是我师父亲手做的,怎么能用来做这种事呢?”
闻言美丽而干净的脸顿时充满怒气,蓝澈冷哼:“谁知道夏笙自己有没有乱用过。”
“喂,你借不借?”初见瞪眼睛。
蓝澈不吭声。
狐狸骂骂咧咧的坐在边上:“哼,小气鬼,连个剑都不借我,你怀疑我是不是?”
看着初见脸都气歪了,蓝澈无奈的抬高声音说:“拿走,记得擦干净,不要再烦我了。”
莫大爷立刻高高兴兴的把兔子用长剑穿好在火上烧烤起来。
片刻,野外便肉香四溢。
初见的没良心是在把兔子烤好的时候才稍微缓过劲来:“对了,你好像吃素是不是啊……”
蓝澈讨厌烟熏火燎,坐的特别远,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说:“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用不着考虑别人,废物。”
初见切道:“谁考虑你啦,你不跟我来才好呢。”
蓝澈听他这么说又闭上眼睛,入定似的完全和外界没联系的平静。
看着那个淡漠的甚至于沉默的男人,初见心里渐渐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早就饥肠辘辘饿得胃疼,蓝澈呢?
他好像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任何一句话。
不是从秦城出发到现在,而是从三年前相遇了便开始这样。
初见的心情有点地缘,所以原本蛮期待的烤兔子,也就失去了吸引力。
慢慢腾腾吃完的时候,夕阳西下。
草叶都因为气温降落而变得有些湿润,在上面坐着都难受,更何况睡觉。
初见自己还能凑活,可蓝澈没遭过这种罪,实在是有点无辜。
狐狸洗干净手不好意思的走到他身边问:“要不我们现在往前走走吧,大不了明天不赶路了。”
蓝澈摇头:“没关系。”
初见皱眉头:“那怎么睡觉啊,地这么凉。”
很利落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扑在草上,蓝澈用下巴示意道:“你凑活一夜吧,西域军队何时可能开战,我们去的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