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任侠(214)

宴浮华在小阙能下床走几步路的那一日,开心得差点哭了,小阙抱着他娘,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这期间里,柳长月已经一点一点地把所有的事都说与小阙听,小阙没什么太过惊讶的反应,只是在柳长月说几句话而后朝着他看时,就点点头,表示他听见了。

小阙自从剑伤好了之后,对柳长月有些不冷不热地。

他这模样让柳长月有时看得心惊胆跳,偶尔夜里起来还得看看小阙有没有在床上,担心自己一不留意,小阙就自个儿走了。

小阙康复,宴浮华要离开的那日,母子俩依依不舍地分别。

小七说:「孩子大了总不能老留在自己身边,要让他去闯,将来性子定了,说不准会和他师父一样,成为名气响当当的大侠。」

小阙送走了他母亲,然后出归义县的那段路,是柳长月走在宴浮华身旁。

宴浮华冷冷地说道:「倘若你再敢让小阙伤了一根汗毛,我绝对会把他带回来,之后的事,也不是小七三言两语就能帮得了你的了!」

柳长月的脚步停下,眼神平静地看着宴浮华的背影,他说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那样的机会!」

宴浮华离开归义县后的某一天,小阙在院子树下的那个秋千上缓缓荡着,小七坐在地上正嗑着瓜子,这时小阙看着美丽的夕阳余晖问道:「阿央,我在衙门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给你惹来麻烦了?」

小七吐了瓜子壳,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被罚了几个板子而已。归义县里哪个人不知道我背后有尊大佛罩着的,连打板子的衙役也不敢真打,板子碰上屁股像在挠痒痒一样,没事。」

小阙荡着秋千笑道:「这样就好。」

小七说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该不会真想在归义县当一辈子快班捕快吧?」

小阙低头想了想,笑了笑:「我要出去走走看看,这回不戴面具了,坦荡荡磊落做人者,不需面具遮着掩着。」

小七笑道:「这般挺好。」又问:「想往哪去?」

小阙说:「不知道。走到哪算到哪,这样轻松些。」

「那那个人呢?」小七瞥了瞥柳长月。

小阙摇着秋千,然后微微挂着笑,低下头,没有回答小七的话。

小七只见一瞬间,柳长月原本沉稳的气势,稍稍乱了。

「情爱伤身啊——」小七感叹。「你曾经对不起过多少人,现下换人家要对不起你了。现世报啊——」

小七有点幸灾乐祸。毕竟小阙那是他打小疼到大的,没想到一入江湖就悲催。

一切归根究底就是这柳长月惹的,小阙醒来之后也没怎么和他说话,世间一物降一物,这清明阁主从今以后,就栽在小阙手里了。

第二天,小阙收拾了包袱,说走就走那是他一贯的性格。

昨晚已经和衙门里的人告别了,还把他娘留下的一张面额十分之大的银票交到南乡师爷手中,转达他娘的话:「是用来修缮衙门的。」

南师爷瞪得眼睛都快凸出来,看得小阙觉得好笑。

小阙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就带了一些碎银子,两件干净衣服,赤焰剑也还在自己左手腕上,换了一身自己喜欢的湖水蓝衫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的时候没有告诉谁,但偏偏有一个人定定地站在他身后,目光胶着地黏在他身上。

小阙跨出了院子,那人也没出半点声音,直到自己离开归义县县衙大门,在墙边等着一刻一刻过去,觉得足够了,才再度扬起笑,由原路走回小院去。

秋千正在摇着,可是今日没有风。

屋里头油灯没点起,那个穿紫衫的人就静静地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头上挽着的髻插着他送给他的紫云簪子,手里握着一杯茶,背影有些悲凉。

小阙走回到屋里,放下包袱,坐在柳长月身旁。

他两手置于包袱上撑着自己已经没剩半两肉的削瘦脸颊,歪着脑袋,假装疑惑地说道:「为什么坐在这里,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柳长月闻言,抬头看着小阙轻笑。「我在等这杯茶喝完。」

小阙摸了摸茶盏,发觉那茶已经凉了,便说:「真的在等茶喝完吗?还是在赌我会不会回头?」

柳长月静默半晌,没回答。

小阙道:「看吧,我才离开你一会儿你就成这样,这样是叫我怎么把你抛下,自个儿走掉呢?」

小阙接着笑着说:「你赢了,我总是输给你。你拼了命也要救我,也救回了我,所以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们就算了,重新来过一遍你说成吗?」

柳长月的嘴唇颤了一下,他凝视着小阙,看着小阙好久好久,才露出像哭又像笑的神情说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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