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朱(土包子/悍匪系列/出书版)(28)

聂十方携着朱未的手,一步一步来到观月的亭子上,手掌中的那只手温暖而修长,是他最喜欢的感觉,可惜这只手只能属于自己这半刻钟,过了这半刻钟,它就将与自己彻底无缘。

月亮已经爬了上来,中秋的风吹过亭子,似乎是情人间的低语,遮天和蔽日摆好了果子点心月饼,默默退下在石阶上坐了下来。

聂十方看着朱未,拿起一块月饼递到他手里,忽然惨淡一笑道:「朱朱,你来找我有事吗?我知道你一定有事,否则你不会过来找我,呵呵,你从来都是这样的。」

朱未沉默,他总觉得这些天兄弟们忽然变得怪怪的,他们再也不来找自己说话了,聂十方也不过来找自己了,一下子被冷落下来,自己却再没了之前的从容,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十分不好受。

他本来想找聂十方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对方的神情,不知为何又觉得问不出口,憋了半天忽然想起手里的狐狸袍子,连忙拿了出来憨笑道:「十方,俺……俺给你做了件狐狸皮袍子,冬天快到了,你的衣服穿的少,把它穿上就不冷了。」

「袍子?」聂十方接过那件袍子,在手上细细的抚摸良久,他喃喃自语着:「真好摸,真柔软啊,这针脚也细密,没想到朱朱一个大男人,却还有一双巧手,袍子,唉,我曾经多么盼望你给我这件袍子,不过很可惜,现在……我不需要了。」

他的睑色蓦然冷下来,声音也冷冰冰的:「这件袍子的颜色太杂,又是白又是灰又是黄的,这样怎么穿出去?」

朱未原本欣喜憨厚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他嗫嚅了几下嘴唇,然后羞愧的低下了头:「对……对不起,因为……因为弟兄们给的狐狸皮都是……不同颜色的,最后……最后还是不够……我……我不得不又要了一张灰狼皮接上去……」他一个劲儿的搓着手,现在如果地下有一个老鼠洞,他也会钻进去。

「嗯,所以我不要了。朱朱,我要娶妻了,娶寒芳仙子,我娶了她之后,就会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权势的顶峰,至高无上的地位,没错,我娶了她就会得到这些我最需要最渴望的东西。」聂十方与其是说给朱未听,倒不如说是在劝说自己。

「啊?你……你要娶妻?」朱未猛的抬起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的震惊让聂十方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是啊。」他苦笑:「我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哦,不对,应该说,你对我的喜欢不是我喜欢你的那种喜欢,有什么用?你不接受我,我只能找别人,寒芳仙子才貌俱佳,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的眼睛直直看着朱未,双手不住在那张狐狸皮袍子上抚摸着:真是又软又滑,如果朱朱现在能够说……唉,算了,不要痴心妄想了。

果然,朱未站起身来,低着头默默拿过聂十方手中的袍子,半天才道:「你说得对,十方你娶那个仙子很好,俺……俺等定下心来,也是该娶一个老婆了。」他说完转身就走。

聂十方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苦涩:最终……最终还是这一种结局啊,明明就知道的,不是连那个袍子都不敢要吗?不敢寄希望于那柔软的温暖中吗?可为什么真正绝望的时候,心还是痛得无法成言呢?

他慢慢的步下石阶,脚步踉跄,遮天和蔽日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似乎想伸手扶住却又不敢。

「主子我……我被人踹了,你们两个最爱幸灾乐祸的东西怎么不笑了?」聂十方看着心腹的两个手下,握着折扇的手都在颤抖。

「主子……」遮天和蔽日的表情似乎是马上就要掉出眼泪:「主子你若想哭……就……就大哭一场吧,然后……然后咱们再爬起来,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笨蛋。」聂十方的折扇在两人头上一人敲了一记:「谁说我……我要哭的,我现在想笑,知道吗?想好好的大笑一场,因为……因为主子我马上就要娶寒芳那个女人了,我……我马上就可以成为五派的盟主,成为……成为这江湖上最呼风唤雨的人。」

遮天和蔽日同时吓趴在地上,半晌蔽日才惊叫道:「主子,你……你是醉了,你可不能……不能因为这个就娶寒芳啊,你得爬起来……」

「混帐东西,主子我像是醉了吗?」聂十方一脚蹬开蔽日:「我爬起来?爬起来干什么?有的跟头摔了,就一辈子爬不起来了知道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摔下去的人啊……他忽然发现,地上其实挺舒服的,哈哈哈,在地上待着其实挺好的……」

聂十方大笑,然后折扇指向天空的圆月,大吼道:「沈千里,江百川,你们都是笨蛋,竟然甘心为了一个土包子就放弃盟主之位,放弃通往权势最顶峰的道路,呸,两个笨蛋,哼哼,我聂十方不是……我是最聪明的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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