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蛊手记(5)

谁知让那少妇听见了,冷冷地看着他们。夏明若立刻与楚海洋划清界限,指着他对少妇说:“大姐,这就是一臭流氓。”

司机肤色黝黑,胡子拉碴,人倒和气得很,说一口四川方言。他打着方向盘问楚海洋:“要去云县?”

楚海洋说:“嗯,从楚雄转车过去。”

司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中途休息时却对他俩说:“我看你们还是别去的好。”

夏明若问:“为什么?”

司机说:“听人家说那边路又坏了,只能走哀牢山。但最近暴雨多,山里都是土路,十条倒有九条塌过方,事故出了不少。别说是汽车,连骡马都不敢走。”

夏明若一吐舌头:“妈呀。”

楚海洋笑问:“准备退缩了?”

“放屁!”夏明若对司机拍胸脯,“有车,咱们有11路。”

司机叹口气:“你们这些娃娃。”

山高路陡,又是大雨倾盆,汽车一路颠簸,从天色蒙蒙亮始发,下半夜才到楚雄。

司机抹去满头冷汗连连说毛主席保佑平平安安,这样的天气汽车竟然一次都没抛锚。楚海洋要帮他卸货,司机摆手说,“别磨蹭,快去打听往云县的车还开不开。”

楚海洋此时饥渴难忍,却也不敢耽搁,吩咐夏明若看行李后就去敲车站值班室的门。有个老头儿披着衣裳出来说:“不开喽,塌方喽!”

楚海洋急了,夏明若背起包抱起猫:“走呗,怕什么?”

“你省省吧,凭你,一年都走不到,真当自己是红四方面军哪?”

司机点了支烟兴冲冲过来:“快,快,我兄弟答应天亮带你们过去。”

楚海洋大喜:“真的?”

“哎!”司机说,“其实我兄弟正巧遇着几件怪事,你们是城里来的文化人,都是念过大学的,给他说说就行。”

司机的兄弟是个运货的,开一辆“解放牌”大卡车。

夏明若乐滋滋把行李扔进车斗,爬上副驾驶座要和楚海洋挤,楚海洋说:“滚一边去,别坐我边上,臭流氓。我×,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啊?别摸我!……也别摸驾驶员师傅!”

夏明若硬挤了半个座位,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司机姓张,本地人,很健谈,神秘兮兮地对楚海洋说:“哎哟,小同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鬼哟!”

楚海洋心里想笑,问他:“什么鬼?”司机说:“娘娘鬼!”

“我们这儿的老人都知道娘娘坟。这坟可大了,几十亩地!里面埋的全是宝贝!”

楚海洋问:“哪来的娘娘?”“汉朝的娘娘,皇后!”

楚海洋笑了,东西汉都是中原文明,要真是皇后,应该在咸阳原里埋着呢,说是古滇国的娘娘还有几分靠谱儿。

“娘娘鬼,可了不得,穿一身大白衣裳,飘过来飘过去,可吓人了!”

楚海洋敷衍他,问他哪儿看见的。

司机说:“拥翠山呗。哎哟我的妈,听说老狗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楚海洋突然不笑了:“娘娘坟在拥翠山?”

司机点头。

“你真看见了?”

司机脸红了红:“其实吧,是寨子里的人看见的。”

“老狗是谁?”

“坏东西,坐过牢,五十多了还娶不到老婆。”

楚海洋好一阵不说话,过会儿把话题引开,与司机扯些鸡零狗碎。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摇醒他:“大学生,下车了。”

楚海洋迷迷糊糊揉揉眼,司机说:“我的车只能到这儿。”

楚海洋问:“不开了?”

司机点头说:“我是给前面送物资的,通行证只划到这个地方,不能再往前了。再说前头就是塌方地段,我过不去。”

楚海洋把睡成死猪一般的夏明若推开,下车查看,老黄也如首长视察般跟着,只见土路就依悬崖而建,悬崖下是深达千米的河谷,澜沧江激流滚滚,仿佛就如深壑中的一条白线,而前方道路约半公里处,透过白蒙蒙的雾,看见中间横着数块两人多高的巨石,车子是无论如何过不去了。

楚海洋问司机:“那物资怎么办?”

司机说:“我在这里等,兵站会派人来取。”

楚海洋他们自然不可能陪着等,便就此与司机告别,步行前进。夏明若一边走一边喊饿,楚海洋递了块压缩饼干给他,说:“你他妈真烦啊,老头儿怎么选中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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