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蛊手记(74)

夏明若哆嗦着吐了好几口唾沫:“呸!呸!什么破布就往我嘴里塞!一股尿骚味!”

老黄也凑过来,喵喵地叫着。

楚海洋迅速地替夏明若裹上大衣:“冷不冷?”

“冷得不行,”夏明若牙齿直打战,“老黄!先帮我把鞋找来!他妈的冻死我了!”

老黄喵呜喵呜几声叫,钻进他的棉大衣,捂在他的心口。猫身上毕竟热乎,夏明若终于缓过来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吧?”

夏明若回头,身后站着林少湖。

林少湖头戴皮帽,身穿翻毛皮袄,不像杨子荣,倒像座山雕。

“医生来了,”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笑意,“冻伤了要赶快治。”

夏明若挂着清水鼻涕,裹着毛毯,搂着老黄躺在火堆前,林少湖不停指导他:“先烤前胸,再烤后背……对,翻过来,要烤均匀。”

夏明若就颠过来倒过去前后耸动,老黄喵呜喵呜叫,最后林少湖说:“停!”

“出汗没有?”他问。

夏明若气喘吁吁把老黄送出去:“少湖叔,请用膳,猫终于熟了。”

林少湖“啪”一声打飞老黄,掏出针管,面无表情地对夏明若勾手指。

夏明若问:“干吗?”

“扎针。”

夏明若眼神一闪,林少湖越过火堆猛扑向前,一招擒拿将人放倒,针起针落,夏明若惨号一声,不动了。

“想逃?”林少湖慢条斯理收拾好凶器,不知道从哪儿又翻出两条毯子,便把一条扔到夏明若头上,另一条则轻轻替楚海洋盖好。

楚海洋就在火堆旁酣睡。

夏明若挪动到他身边,偏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然后在他左脸上画了个王八。

“别吵海洋,”林少湖做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累了。”

夏明若点头,又在他右脸上画了个对称的小鸡,说道:“龟鹤延年。”

林少湖盘弄着医药箱,突然问:“明若你得过心肌炎吧?”

“啊,得过,”夏明若问,“你怎么知道?我早好了。”

林少湖说:“不错,还挺耐摔打。”

豹子步履蹒跚地掀开帘子跌进帐篷,叉腰扭胯哎哟惨叫。林少湖问他:“怎样?走了一圈有没有好点儿?”

“哎哟别提了!”豹子龇牙咧嘴,“我可是生生挨了一枪托!那帮狗日的!老子日后非往死里收拾他们不可!”

“别自己吓自己,你再挨十枪托也不会有事,”林少湖说,“不过多亏你,勇敢地保护了自己的同伴。”

老黄一听,立刻仰望豹子,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了纯真的喜悦。

夏明若摸摸它的脑袋:“黄啊,太假了啊。”

老黄瞬间恢复了正常表情。

豹子受了表扬有些不好意思,他摸摸鼻子,在火堆旁坐下来,问林少湖:“林同志怎么在这儿?您不是和咱们一起去云南山里的吗?”

“云南?”夏明若敏感地问,“你们又去那儿干什么?挖什么?”

“咳……”豹子说,“我们……”

“我去找程静钧。”林少湖把话题岔开。

“对,去找那个牛医了!”豹子拍着大腿笃定地说。

“他现在怎样?”夏明若问。

“暂住我家,准备明年考大学。”林少湖长舒了口气,“中间很费了些周折,他的户口丢失,国内举目无亲,父母亲的老朋友则基本上都没能熬过‘文革’。洋房倒还在淮海路,没有拆,但里面竟然住了十几户人家。物是人非啊,二十年前上海还是他家的天下,二十年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只能跟着我回北京。”

“回你家北京老宅?就是和我家只隔了一条胡同的?”夏明若说,“那户口怎么办?”

“就是,户口真麻烦,还牵扯到粮油供应,”林少湖笑了笑,“我还想到了走后门,结果派出所那办户口的女同志,听我说缘由,听着听着就哭了,拉着程静钧的手掉了半天眼泪,竟然立刻就给办上了,我们连来回跑腿的工夫都没费。”

“呃?”夏明若愣了愣,“办户口的女同志?多大年纪?”

“四十来岁。”

“是不是白白胖胖,上下一般粗的?”

“对,就是她,”林少湖思考片刻说,“大姐胖是胖了点儿……但眉毛弯弯还挺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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