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惜(23)

“你应该要打多少?”

“二十棍。”

“他什么时候进去阻止的?”

“嗯~~不记得了,我那时都打糊涂了。反正他发挺大火的,说将军的人我们自会处治,你们简直是胆大妄为什么的,哎呀,我以前从不知道他原来是个好人。”

……

你这个二百五!要打你的就是他!!

他文之贤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倾巧狡猾,满肚子坏水。他幸灾乐祸在外面喜滋滋看了半天,打到第十九棍了,又进去装好人。

“你伤口痛吗?”

“你挨一刀试试!”

“我挨过,也伤过人。就是没见过像你这样自己伤自己的。”他幽幽看我:“你真古怪。”

我苦笑:“当时只不过要闹大动静而已,我本来是想砍你的。”

“那为什么又不了?”

“谁知道那群督军里有没有魏王的爪牙。牵一机动全发,将军党不能冒这个险。”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沉默半天,才说:“魏王他只是叫我来杀文军师,从没让我来窃取军报,我也不知道他要篡位。”

我知道,你不过是用来吸引眼球的,真正的奸细应该另有其人,而且埋藏更深。

“太皇太后救过家父,我本来是想报皇家恩情的,却不知道魏王狼子野心,否则我定然不饶!”

这个么,我还觉得赵瑞岚比较可能篡位呢。一是据说他勇猛善战,功勋卓著,又是国家高官,军权在握,早已拥有操纵废立的能力。二是他年轻而为人机巧,心计深沉,智慧非凡。三是据我观察,他身边有一批肯两肋插刀的部属。尤其重要的是,这些跟着他混饭吃的人(包括我),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只有他的富贵,才能成就我们的功名利禄。

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他日万一我帮赵瑞岚篡位,你就饶了我吧。

房门响,史景生转头去看:“文军师。”

文之贤端着药笑嘻嘻凑上来:“你俩感情不错啊~~”

我说:“嘿嘿,我温香软玉在怀,你嫉妒啦,那就让给你啊。”

“哟!得了吧,那可得挨一刀,我就免了吧。”

他隔着史景生给我喂药,看我皱眉苦咽,他俩相视一笑:“景生你没瞧见他那伤,血倒出了不少,偏偏又长又浅。”

我指着史景生:“他力道掌握得好。”

“呸!”史景生笑骂:“要真是我,早就给你戳个透明窟窿了!”

我死不承认,突然想起来:“史景生的事,将军怎么说?”

文之贤绞了块布巾,给我擦脸:“将军说看了小晏的面子,算了。”

是我那400CC、A型血的面子大,还是赵瑞岚另有所图?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史景生默然。

我看看文之贤,他笑眯眯不说话。心里暗骂:这死狐狸,冤家都让我来做。

我想了想,还是说:“你回去也是个死,不如先跟着我们进京。到时看看能不能先在百里悠身边呆着。魏王对自己不问政事的亲兄弟,总不至于。”

史景生楞楞的,眼中像是慢慢有雾气聚集,又突然埋下头去,轻轻说:“……好,我跟着你。”

唉~~~你早说这句话,我犯得着吃苦头么。人啊,就是这么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放心吧,我到时才不会把你交给百里悠。

毛泽东同志教育我们:“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我的路线就是要当官,当大官,而你将是我第一个骨干(虽然你有点傻)。我老人家要不是看你是魏王那边的人,才不会挨一刀来网罗你。此去京城路途漫漫,我有的是时间一步一步把你牢牢抓在手心。

歇了两日出发,我和史景生是伤员,同乘一辆马车。

“史景生,我渴了。”

“景言,时景言。”他递水过来:“我的真名。从今往后,世间就再没有史景生这个人了。”

“哦,景言。”

我看了许久风景,突然问:“景言,……你还爱他么?”

“爱……”他低头。

唉~~痴子!他是你了不得的前世债,脱不得的苦海么?你要怎样才能学乖?

“但是,”他抬头,樱唇轻启,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来:“这是我爱他的最后一个时辰。从下个时辰起,我心里便只装得下你晏怀惜一个!”

……

小同志,虽说做思想工作要耐心细致,但我怎能不青筋直暴:革命同志间的感情应该是纯洁滴,你不要动不动就表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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