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能比肩作战,他仍然想留在这里和那些军人呆着直到最后一刻。
这一刻来临并没有多久,幸存者基地的物资本来就不算多,子弹这样的消耗品很快就用完了。
不少人已经扔下了手里的枪,开始拿起冷兵器。
杜捷在人群之后看了一眼,居然又看到熟人……张刻舟。
这个有着和身份不搭的长相的男子,正一脸认真的站在和裘剑不远的地方,他忽然开口说:“我们要撤退了,丧尸越来越多了。”
裘剑皱了皱眉,显然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势。
“你还在担心什么……先前你要保护所有幸存者离开,现在他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要撤退了吧……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和这个基地共存亡!”张刻舟的声音越来越冷。
“……我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这个基地,直到最后一刻。”裘剑的表情仍然很严肃,声音却很轻。
“你这个死脑筋。”张刻舟冷道。
“你们都走吧。”裘剑转过身,对着那些拿着武器奋战的武士,说。
那些军人犹豫的看着他。
“……这是命令。”裘剑表情严肃。
“……你这个死脑筋!”一旁的张刻舟在一旁骂他。
裘剑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拿起一把大扳手,开始驱逐数量越来越多的丧尸。
丧尸越来越多了,幸存者基地内的车则越来越少。
韦可航伸手拽了拽杜捷的衣角,杜捷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们不得不走了。
他转身,忍住不看那些悲壮的身影。
那些悲壮而伟大的身影。
杜捷和韦可航爬上了一辆货车,用来存放货物的货车车厢此时挤满了许多人。
有幸存者,有军人。
张刻舟也在后面上来了。
车子开始缓缓发动。
有人开始关货车门,沉重的大铁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一切关在了外面。
幸存者基地的一切,都被抛在了后面。
那些死了的人。
那些正在逐渐走向死亡的人。
此时,张刻舟却忽然站了起来,将那个正在关门的人一把推开。
“草!你干嘛!”那个人骂道。
张刻舟没有理会,只是将原本已经掩上了的大铁门打开,一个挺身跳下了车厢。
“草!找死啊神经病!”车厢里有人开始骂。
杜捷愣愣的看着张刻舟最后跳下去的背影,瞬间觉得那个背影就像裘剑的一样,就像一首悲壮的歌。
就像历史一样,即使被淹没在洪荒之中,却仍然有一种人心潮澎湃的悲壮。
车门再次被重新关上,黑暗席卷了车厢内的一切。
车厢内的混杂着的汗味以及异味让人作呕,彼此之间的体温互相传递着。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车厢上一扇小窗,外面透进来了一丝光。
此时正是大中午,阳光正好。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一旁一个中年男子百无聊赖的问杜捷。因为人太多,他不得不靠近杜捷身边。“我叫黎光,黎呢,就是黎明的黎,光呢,就是曙光的光。”
“黎明的曙光……”杜捷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他笑了笑说,“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因为人实在太多,黎光不得已只能贴近杜捷,他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杜捷。”杜捷说。
“杜捷,这个名字也好啊,度过劫难……”中年男子笑了,说:“但愿如此吧,欸,你旁边的是你弟弟吧,他叫什么名字?”
杜捷回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身上睡着了的韦可航,轻声说:“……韦可航。”
“你们不同姓啊?”
杜捷笑了笑没说话。
中年男子也没自讨没趣的问下去,他却恍然大悟似的说:“你们的名字都取得好啊……连起来看不就是那句佛语,一苇可航,度尽劫波吗?”
杜捷愣了愣,他却不曾想到自己的名字和韦可航的名字之间竟然有这般神奇的默契。
“一苇可航,度尽劫波……好寓意啊。”中年男子自顾自的说,又自顾自的笑。
杜捷看了一旁已经睡了过去的韦可航一眼,心里则默默重复了一遍那句佛语……
一苇可航,度尽劫波。
……如果说是巧合的话,实在是太巧了。不过,这样的默契,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箴言也不一定……说不定,这是命运主在昭告他,他们一定能度过这次劫难……
想到这里,杜捷忍不住摇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