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之匣(19)

每一次我吃到不正常的甜味,都是有“某人”想要杀我。

我相信那天葵只是想试试毒药的威力,并没有真的想害死我,只不过我将错就错,把真的毒药放进了父亲的粥里。

我相信在我生日那天父亲做菜的时候一定不至于手抖到在每一道菜中都撒上一把白糖,而他既然有信心明目张胆地利用食物毒杀我,就意味着我可以对他做同样的事,虽然我并不清楚那种违禁药物会产生怎样的反应,不过父亲能用,我就能用。

几天之后,葵来敲我的窗户。

“你骗我。那不是毒药。”他说,脸上带着冷漠的蔑视。

“我骗所有人。”我对他宽容地笑笑,递给他另一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液体。“这回是真的。”

葵不信任地瞪了我一眼,一把夺过小瓶转身走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浮金般的光,他的神情孤傲得像一个天生的贵族。

如果不是碰巧住在他家隔壁,我也绝对想不到他会是一个贫穷的妓女的儿子。

望着他的背影,我衷心地祝愿他得到幸福——在他富有的姨妈家里。

第六个故事:美少年连环肢解事件

Part One 肢解一级准备

在我床下的尸体已经停放了一整夜。

这样不是办法,现在是六月份,温暖而潮湿的空气很快会将肉块腐蚀分解,令人难以想象的恶臭将弥漫整个公寓。

我专注地蹲下,研究着尸体,那是三年级学长的尸体,个头比我高一点,但是瘦得像竹竿,原本很白的皮肤早已被大片尸斑染色,看起来糟糕透顶,尸体的右手上缺了三根手指头,那是昨天晚上我为了试验分尸的可能性而用菜刀砍掉的。

菜刀斩断骨骼的声音可以把死人吵醒,而且体力也要跟得上,分尸并不像小说或者“罪案实录”那种东西里记录的一样简单,切下来的三根手指被我随手扔到冰箱里,因为我暂时不知道除了冰箱还能丢在哪。目前看起来只有自己的家是安全的。

最令人痛苦的是,这还没有结束,我恐怕还需要再杀死两个人,而在此之前绝对不能被捕。

我绝望地站起来,脑部缺血令人头晕目眩,我重重地躺倒在床上,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发愣。杀人倒是简单得很,难的是处理,这件事我在小学时就知道得很清楚了,这么多年过去,我的技巧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这么丢人的事,我绝对不能接受。

今天是周六,我思索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明两天将分尸工作结束,所以必须要打起精神,我揉了揉脸,在心里给自己鼓劲,然后去洗漱。

镜子里我那张该死的脸长得的确是好看,走在大街上被认作是女孩的次数已经不是手指头数得过来的了,但天晓得我有多厌恶这个。

穿上轻便的运动服,带上棒球帽,为了不让人错认性别我刻意将头发剪得很短。

我走出公寓,走了大约十分钟,在街心花园叫了辆的士,压低帽檐让司机载我去另一个区的艾森豪大酒店,到了地方之后,我下车步行到距离酒店两公里远的五金商店。

杀人犯就是这样的,想去趟五金商店都要费尽周折。

在五金商店我买了售货小姐隆重推荐的“家庭装五金工具箱”,里面的东西很齐全,虽然看起来比较袖珍而且色彩太卡通了,不过我一点也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样就很可以了。

又走出了很远的地方打车回到离我家十分钟路程的超市,在那里我买了不少速食加热的米饭套餐,我想我看起来像个猥琐的宅男……鱼香肉丝、红烧肉、宫保鸡丁等等被注入了防腐剂的淡而无味的菜肴被封装在廉价艳丽的包装中,看起来完全不会引起食欲,不过我相信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去追求“食欲”这种奢侈的东西了。

步行回家后,我从箱底翻出了几大块去年野餐时用来铺地的塑料布,用透明胶带把这些塑料布粘合成一张巨大无匹的超级塑料布,然后我把它铺在卫生间的地上,大小还有剩余,于是我又用胶带将塑料布的边沿固定在卫生间的墙上、马桶上、壁柜上。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我回到卧室,将尸体从床底下拖出来扛在肩上,扔到卫生间的塑料布上面,打开色彩明快的“家庭装五金工具箱”,开始干一件寻常家庭决计不会干的事。

Part Two 来给我收尸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

那天清晨五点,我突然收到了来自潮音的手机简讯:“来学校给我收尸。”

——言简意赅,充满破坏力与威胁性,像极了她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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