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网(9)

江律脸色也变的十分严峻:“如果是这样,凶手起码得呆在尸体身边三小时以上。那12点30到3点49分离开酒店的韶华并不具备足够作案时间--”

“那可不一定,凶手可能不只一个。”程成皱着眉,“还是得从韶华身上下手。”

江律有些诧异,程成虽然是一个绝对唯心的人,行事说话都凭自己的好恶而来,但以前至少工作的时候,他绝不会带进私人感情,怎么这次…

“程成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如果客厅不是第一现场,就是说死者并非在客厅被杀,那么--”张余将尸体冰冷柔软的手抬起来,“看见了吗?”

江律与程成都看清了--指甲缝中夹着的些须红褐色的粉末。而,手背虎口处有一处深褐色的V字形淤痕,象被重物撞击过。

“这是--泥土?一个洗过澡的人如果一直呆在房间里,指甲里居然还会有泥土?”江律瞪大了眼。

只有一个可能。

冯嘉富是死于有这种土壤的地方,并且,死前有过挣扎痕迹。

“能检验出这种泥土的成分么?”程成问道。

“可以,但分化检验需要一点时间。”

“拜托了。”程成拉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转身就走,“先走了,我还要去查案。”

领子被轻易揪住,张余似笑非笑地说:“又来这招?给我留下帮忙,鉴证科人手不够,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是因为没人想和你一起共事!程成敢怒不敢言,江律忍着笑道:“那…张法医,程成就…交给你了,我还要把笔录报告交给付头儿。”

“随手关门慢走不送。”张余漫不经心地冲他挥挥手,转过头仔细地想该怎么料理某人。

“你你你要温柔一点我我我我都是你的人了!”程成吞着口水。

“放心。”法医非常温柔地对他笑着,“我从来对你都怜爱有加的。”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某个神色憔悴的人,扶着墙一步三颤地走出警局。

太不是人了,难怪那只死章鱼被人叫做阎王,难怪这小子技术高超屡破大案就是死也升不了职,这种对他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进行无比毒辣摧残的烂性格破人品,可不是得一辈子困在区局里!

想着被他指示着做这做那的噩梦般的六小时,程成刚打了个寒颤,就听到身后几声喇叭响,他回过头,一架黑色凌志缓缓地在他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还是那张很欠揍的脸。

“刚下班?”韶华偏过头,“我送你回家吧程警官?”

谁要你个黄世仁送,程成哼了一声,突然跳起来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程?”

“查一个警察的名字,我想,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韶华露出灿烂但是在程成看来是阴森的笑容,“程警官赏脸上车吗?”

程成眼一转儿,突然堆起笑来:“行啊,那麻烦韶总送我一程了。”

他大喇喇地弯腰坐上副驾驶座。章鱼方才说的话又涌上脑海。

“法律不是考推理而是讲证据,程成,你若想把一个人定罪,要的不是严密的推理,而是确凿的证据,法官要的是呈堂证供而不是你的夸夸其谈。”

证据,无疑是从嫌疑人身上找起。

“韶总,怎么这么巧会在这碰上你?”

“叫我韶华。”韶华只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态度骤变倒并没太过奇怪,“开完会四处闲逛,就看见你…饿…苦大仇深地走出来…”

“啊~那什么…我加班嘛。”程成打着哈哈,在这种警检狱一条街闲逛?他韶大总裁的兴趣还真是奇怪。他虽然不了解为什么韶华在这种时候主动找上来,但他能肯定,这个自视甚高的男人抱有一种近乎戏弄的态度来接近他--找不到证据你能奈我何?

程成这厢还在盘算着这么多拖韶华一会好多问些线索,韶华倒先开口了:“忙到这么晚?”

“是呀,留下来帮忙解剖尸体,刚刚才把那些肝脏器官称重冷藏,到现在手上还有股味儿,真是--”程成狡黠地一笑,把手凑到韶华的鼻子下,“不信你闻闻?”

韶华居然脸色也不变,连瞟都没瞟一眼:“还好啊,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程成悻悻然缩回手,这男人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好了吧,和那只章鱼铁定有什么亲戚关系。

“忙到这么迟肚子饿了吧?去吃消夜--陪我。”

完全这句话里就是肯定句,这男人似乎完全没有一点征求别人的意思,不过倒也正中程成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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