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继婚(111)

安标安公公是尚寝局的大掌事,这人面白无须又长了一个圆脸大肚皮,看着倒是有些个喜庆的样子,平日里这安公公也是应了他那脸面的模样时常笑嘻嘻的,只是这会这安公公再是笑不出来了,他被传话,五皇子叫他去倦勤殿。

娘耶,那可是倦勤殿,那可是五皇子,宫里除了严五儿还有奴才进过倦勤殿么?那自然是没有的,这回他要进倦勤殿了,且不说宫里的种种传言,他可是亲自见识过五皇子厉害的,这回他进去也不知能不能留个全尸回来。

战战兢兢的进了倦勤殿,目不敢斜视踏着腰往进走,将将走到殿门外,就看见五皇子发也不束一身血糊糊样子坐在凳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情景,安标看着胆颤了几颤,下意识的咽了口水,自己思索了自己最近的活儿,寻思了半天没寻思出个绳头儿,遂只得惨白着一张胖脸跪下问安。

“奴才安标见过殿下。”

缉熙不说话,看殿门口的人半晌,半天了蓦地起身,走出两步,一脚将那白胖太监踢翻个跟头,也不说缘由,也不说旁的,只是没来由的一脚。

这安标车轱辘一样圆墩墩一团子连着滚了好几圈才晕头转脑的停下来,停下来也不敢说别的,额上手上被蹭掉的油皮子也不敢抹一下,只重新跪好听候五皇子吩咐。

倦勤殿连着新来的宫女凝香算上,统共三个人,再加上一屋子的狗,这就算是偌大宫殿里的所有活物儿,此时那一屋子狗都出去也不知窜到哪里了,凝香自己一个人在偏殿,安标能看见的地方就只有五皇子一个人,森森的宫殿里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一个方才还将自己踢翻个跟头的五皇子,这五皇子还满身的血迹,安标心都跳到嗓子眼儿,只要吓死。

“我问你,昨日昭阳宫静妃处安排侍卫的事儿可是你安排的?”

安标正吓得要死之际听闻五皇子问话,顾不及旁的连忙回话,邀功一样的连忙点头“回殿下,是奴才安排的,那侍卫也是个懂事的,断不会乱说,奴才早早就查过了,依静妃的性子,事后定会事事都听殿下您的,皇上跟前有您露脸的时候……哎哟……”

岂料安标话没说完,那站着的五皇子当嘴一脚就踢过来,这安公公哎哟之后一低头,两颗门牙混着血水顺着那硕大的肉肚子蹦跶了两下滚到石阶子上,留下个清脆的声音还往出滚了尺来许。安公公险些嚎哭出来,捂着嘴巴一时不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早知道这五皇子阴晴无常,可自三年前他跟着五皇子给受宠的妃嫔们打点侍寝一事他就从未受过这样的毒打,虽说他之前也只是个过气贵人的掌事太监,可五皇子将他弄到了尚寝局,从此宫里哪个奴才不高看巴结着他?就连那些主子们也得仰仗着他过活,他当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让他跟上好主子了,原来天爷在今儿等着他呢。

“静妃是你个狗奴才叫的么?静妃的性子是哪样你倒是清楚的很。”缉熙眼睛一眯,再不复昭阳宫里的模样,只身上散出的东西要将人冻死,本还要再踢打一番,可一抬腿实在是撑不住了,腿上的血都流到靴子面儿上了,遂只出声骂道。

若说安标这两脚挨得糊涂,后面这五皇子说的话他就更是听的糊涂了,怎的怎的这五皇子口气里的意思像是他给静妃弄个侍卫弄错了?可这不是你的吩咐么,怎的这时候好端端要这样毒打一番我。安标再是个奴才那也是有个奴才的性子,这会实在觉得稀里糊涂就被这样打一番冤枉的很,遂出声“殿下,按着惯例给受宠的妃嫔放□是您的意思,静妃近些时日椒房专宠,是该长规矩的时候了,奴才……是奴才安排的侍卫不懂事还是那贱人不懂事?”

安标门牙掉了两颗,说话含含糊糊血水滴滴答答,可这番话还是叫人听见了,去给太医院传话的严五儿刚进来就听见这话,只心里暗叫“完了完了,一会该叫人给安公公收尸了。”

再一看站在檐下的主子,严五儿都觉得这安公公实在是长了肥油将那脑子添了个满,还敢叫静妃贱人,真是……哎呀,这回又得死人了!

这安标真是被五皇子两脚踢坏了脑子,本来五皇子第一句话出来他就能察觉出这五皇子那话里的意思静妃不同于别个人,可这奴才平日里活泛的脑子今儿是彻底歇着了,竟是说出了后面的那话。叫后妃贱人这也是宫里大掌事们惯常有的,五皇子素来对后宫妃嫔厌恶的很,这安标想顺着五皇子意骂后妃遂叫了静妃贱人,这回真是给自己闯了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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