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118)

“是啊,至少找到月光王的觉魂再走不迟。”高守积极应和。

“觉魂,”那绪瞧瞧手指上的伤,“已经来过了。刚刚在竹林外,你们也见过了。”

“那只是幻影。难道你想单单靠中指血,引来觉魂和椴会打吗?”

那绪转过头,嘴角略略向上牵动:“有何不可?”

仅此一句,就让谛听气得脸色发白。

那言也过去拦住那绪的路,道:“我记得月光族在《白泽图》内也有记载,不如你再研究研究……”

那绪摇摇头,截口道:“那是师父留下的,与其他不同,月光族的记载就是一副绸缎画卷,所以没列入白泽图册之内。这卷画残坏不堪,上头除了月光族三字外,再无其他。”

那言环视周围,飞快将目光驻在慧娘身上:“也许织女能帮忙。”

很快,那言将一卷画卷取出。经年的画卷,用料考究,织工也精巧,可惜正如是那绪所言,就是块残织断锦,根本没留下什么线索。

伸手摩挲锦卷,织女却是爱不释手,眼露精光:“我可以试试。”

唧唧复唧唧。

织女当户织。

渐渐断锦续上丝线,在织布机下,让画卷陆续出现了变化。有图有字,图文并茂。

图与字介绍得都很明白,说天经地纬,在宇宙纵横间,月光族就是站在神魔交界点上的战神一族,能渡神,可杀魔。月光王的神器怒魄更是锐不可挡,连上神都对此武器也赞不绝口。

织女继续,锦上出现了下一副图,瞧着好似长相俊美的月光王遇到太岁的那一段,大家凝神,大气都不敢出,都想在画中寻出真相。可惜这苗头还没显现完毕,织女手中飞速穿梭的梭子,突然断裂。

所有的一切,截然而止。

织女手握半梭,不胜唏嘘道:“织女各有本事,能织出的东西也属缘分天定,这画卷我只能织到这里,缘分已尽,后面的非我能力可为。”

不闻机杼声,

惟闻女叹息。

又是一场空欢喜。

局面相当郁闷,也相当寂静。

那绪含笑,抬头望望天气:“天气不早,贫僧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先告退了。”

是有不少事。

一更天。

那绪在昏黄灯下抄写经文。那嗔打呼噜,踢了被子,那绪搁下笔,过去帮小吃货盖好,回头又继续抄写。抄完书,他指腹摩挲那支上上签魂眼,然后将它藏入怀里,放在心口上。

二更天。

那绪走出屋子,抬头对房顶站哨的高守招招手道:“高大人,能下来一会吗?贫僧有话要说。”

高守飘然落地,那绪递过去一大坨的纸:“这是做大灯笼图纸,材料我都准备在柴房里,蜡烛问贫僧的大师兄要。扎灯笼……若人手不够,只要你开口,寺里也会有人帮忙。请务必在元宵节赶回去,放给学堂的孩子们看。万一,大灯笼飞不上天,符纸我也写好了,帖在灯笼上就好。有劳了。”

“好好好。”高守一一答应。

这时,谛听从黑漆漆的角落别出来,不情不愿道:“莫涯去找椴会,我确实知道。”

“我猜到了。”

“那魂眼是莫涯的。”

“我也猜到了。”

“我没觉得我做错了。”

“我知道。不怪你,谛听。”

“伥说过觉魂在天不管,地不收的地方,我们只要找到觉魂,再计划营救也行得通啊。这点时间,莫涯绝对挨得住。”谛听吸气,再次劝导。

“如此要找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四年?”

“你们收集心经也很多日头了。”谛听提醒。

那绪摇摇头:“太久,是我等不及。”

三更天。

那绪来敲那言的门,把万佛寺的地契和一大串钥匙交给那言。

那言推托:“我非那里的主持,帮你打点收拾可以,收不得。”

那绪思忖片刻,摇手道:“师兄不肯收,可以给那嗔。衍云寺规矩多,料想那嗔大了,还是住不惯,到时候,烦劳师兄把这万佛寺交付于他。”

“衣钵要交,你自己等他大了,自己交,师兄不代劳。”那言一眼坚决。

“大师兄……”那绪无奈,把东西放下,“我会尽量回来。”

在那绪离开屋子前,那言叹息道:“风流如薄纸,可圈可点,可失可弃。”

“情爱是酴釄,不干不净,不死不休。大师兄,不是我不懂道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呐!”说到后头,那绪向那言叩首,“你就让当师弟再任性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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