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宏传(14)

司徒宏听着,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於是道:“你父之为非你所能控制,只要你不与他为伍,别人定不会将你们等同视之。“澍青面上依然带是笑容,局外人般凝视宏,不无讥讽之态。最终澍青收起笑容,喃喃作答:“与他为伍……只可惜我今生还未见过他真颜。”

宏听着心头一紧,不敢正视澍青,再次举目,夜阑人静,冷月清明,那人孤身单影矗立,星般明眸却是郁郁寡欢,作出的沉静之态也难掩惨淡凄凉。宏心潮起伏,双目酸涩,被父亲所挞之伤处似乎又隐隐作痛。

“今日我已与爹娘讲好,后天我们便走。”宏终於开口:“是到山寨落草,是打劫官府囚车,是与仇家争斗,即便将来哥哥去拜会令尊大人,宏都会跟了哥哥。虽说宏的武功不足以守护哥哥,但助一臂之力还使得。“二人相视,良久无语,澍青先笑,俊逸容颜,配着夜色,绚丽如画。宏随之也笑,又问:“哥哥为何执意要破月毒?”

“我想将那七毒全解了,江湖上被其所害之人太多,救众生于水火不也是贤弟的志向。“澍青说着对宏一笑,又道:“其二,我更想救自己,若七毒不再害人,我也可堂堂正正立於世间,也是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丈夫。““其实当初这番话你若与我爹娘说了,他们也许并不迁怒于你,也会信你所言。”

“你怎知他们会信我,前辈那毒若不早解,恐难撑到现在。再者将身世、难处向不相干的人一一道来,博得他人一点惺惺怜惜之态?哼,不说也罢。“宏听澍青傲岸之语,也不好再说。又想起爹娘的疑虑,心无城府地开口问道:“青哥,解月毒心法果真要在暖而不燥之地习练才奏效?“澍青似怔了片刻,凄然一笑,只道:“回去吧。”

十六、应允

宏与澍青走进院门,便见司徒海正立于院中,他走近澍青,语调阴冷着正色道:

“郝侠士,老夫想请你来屋中说话。”

澍青看了宏一眼,对司徒海点头,伸右手一让,道:“老伯请。”

“爹……你不可……”司徒宏急急开口。

“住口,你且回房中,我自有话再问你。”司徒海训斥道。

宏再要多说,见澍青面色沉静和悦地凝视自己,似是抚慰。宏只得咬牙,将欲出口的话咽下。

澍青与司徒海进屋已有一柱香的工夫,宏在房中实在坐立不定,於是出门,施了轻功,猫腰来到在父母房间窗沿之下,屏气凝神,只听屋中司徒海怒道:“既然你说我家有恩与郝侠士,又何必百般为难我们?“

“我绝无为难二老之意,宏如今已成人,他不过是有自己的主张。”澍青平静回答。

“无论如何我决意不允!”

“您以施压印迟的皮肉之痛也未能说服宏,或者用链子锁了他,还是点他穴道,令他如痴呆之人一样苟活能阻止得了他?其实您管不住他的心,倒让他误解您的一片慈爱之情。“

静默半晌。

“若看在我们曾在侠士落难之时收留你的份上,我们恳请郝侠士……”冯淑秀的声音。

这次,澍青没立刻说话,但很快,只听他答道:“宏与我已拜把结好,滴血盟誓,我不可失信于他。“

司徒宏听着心有所动,欲要再听,却是司徒海厉声呵道:“宏儿,回你房去!”司徒宏只得悻悻离开。

虽不能知道父母与澍青又讲些什么,宏心里已深感安慰,想自己并未看错人,澍青果然是一诺千金,重情重义的丈夫。司徒宏这样越想越觉心里踏实,又有白天里被父亲挞伤,便觉困倦,没一会就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已尽三更,澍青仍未回来,宏不免担心起来,起身正要出门,却见澍青进了房间。

澍青进门时与宏迎面相视,他似愕然,却立刻掩饰,只淡淡问:“还没睡?”

司徒宏见澍青面色灰暗,精神倦怠,再往下看,一只左手连着手臂全包了布条,暗红的血迹已渗透出来。

“是我爹伤的?”

澍青微微点头。

“为何不躲?!你的武功,我爹他奈何你不得。”

澍青只一笑:“他一时怒气,泄了也好,不防事。还是你娘帮我包的伤处。”

宏见这般光景,於是道:“不如明晨或者今晚我与哥哥一同走了,外面何等自在快活,再不受这些挟制。“

张澍青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拿着宏送给他的短刀轻轻耍弄,专心致致,然后抬眼对宏道:“不可,若你真这样走了,你爹娘该如何伤心。他们并非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其实所顾虑的不过是你的安危,他们对我疑心重重,怎放心将唯一爱子交予我……宏,你哪里都好,就是对你爹娘的难处想得少些。““青哥是指责我不孝?我若孝顺,就该尊父母之命,那你自己走便是了。”司徒宏恨恨地说。

筱禾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