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君之四《阮郎归》+ 100问(30)

有什麽闪过脑海,却抓不住它。我疑惑地望向二哥。

“世人皆道白家受尽帝王恩宠,却又有谁知,白家人的痛苦?”幽幽一叹,他道,“有些事情,我一时也无法与你说明白,说了,你或许会觉得我在骗你。所以还是由你自己慢慢去发掘吧。陛下没有杀我们,这是意料之中。但他却告诉你,我们已死,其用心良苦。他下了一步险棋,如今棋局未尽,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我大皱眉头。我就是讨厌兄长们这点,说话没个重点,模棱两可,什麽叫让我自己去发掘?难道他们就不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还有,所谓的棋局,未尽?那麽,这究竟是一个什麽棋局?胜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丢我一人在旁发呆,二哥指使莫多尔去马车里拿样东西。莫多尔不情不愿地走向马车。

“你见过母亲了吧?”二哥温和地问我。

“嗯。”我抿起嘴,点点头。我在生气呢。

二哥微微一怔,笑著摇头。“君儿和小时候一样,可爱得紧。”

什麽?我都成人,怎麽还用可爱二字形容我?!我不满地瞪他。

莫多尔折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小包袱。二哥接过来,将包袱递给我。“这是娘做给你的衣袍,拿著。”

我一惊。狐疑地瞪他递过来的包袱。娘……做给我的衣袍?

“下次莫再伤娘的心了。”他轻责。

我颤抖地打开包袱,一件淡绿中盛开数朵白莲的衣服赫然入目。这件衣服是……抖开袍子,仔仔细细地琢磨。

原来……那夜母亲是在为我做衣袍。而可恨的我却辜负了她一片苦心,令她伤心难过。

滑柔的上好绸缎,精美细致的莲花绣图,雅致的样式,这是母亲的一片慈爱之心。我……怎能怀疑她对我的爱呢?

心头涌上一股酸楚,喉咙刺痛,几乎要哽咽了。

“怎麽会在你手上?”我轻问。

“娘托人送过来的。说是你见著了莫多尔,知道了我未死,定会到处寻找我。”

原来……母亲也是个聪明人。

默默地折叠好衣服,收在包袱里。

“我要去漠北,君儿你……要去见见大哥吗?”二哥道。

我猛地抬头。“你……你不要君儿了?”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一如孩提时的宠溺。“傻孩子,你有自己的人生道路,二哥曾经试图去改变,却适得其反,如今二哥不干涉你,所以……你自由的飞吧,不管遇到多麽艰难的坎坷,只要有心,一定能得到幸福。”

“幸福?”对我来说多麽奢侈的二字。“我……我能得到幸福吗?我的幸福……我的幸福就是……就是与家人团聚,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啊。”

视线又模糊了,看不清二哥的脸。

他的指尖触摸我的眼角,轻轻为我抹去了泪水。“去吧,你是雄鹰,应该自由的飞翔,而不是被我们束缚住了。”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二哥的脸。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不能再依赖兄长。这便是时间的残酷呵……二哥走了,跟莫多尔一起离开了。

而我,孤独地躺在草地上,身边是母亲制给我的衣袍。

我是雄鹰,应该自由的飞翔?

可折翼的鹰该如何飞翔?

我的翅膀,在很早以前就被皇兄折断了!飞不高,再也飞不高。

华山,又名太华山。峰恋叠翠,陡峭险峻,状若花朵而得名。

选择华山为定居之所,一则是为了华山的美景,另一原因是……这里有我的故人呵……半年前与二哥分别後,我并没有刻意寻找大哥。所谓的自由飞翔?不过是浪迹江湖,走一处,是一处,漂泊人生罢了。

那一日,正下著鹅毛大雪,我穿得单薄,以真气护体,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不久前,我刚杀了几个人。在江湖上行走久了,哪能不结仇呢?加上我医治人的怪异脾性,早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很多人威慑於我的手段,不敢对我出手,但也有些不怕死的,怀恨在心,便寻我麻烦。

对这些人,我从来不心慈手软。

紫夕叫燕淡消带话说:银莲应该纯净,不该沾了血腥。

他喻我为银莲,要我远离血腥,可他怎知,莲的根深深扎在淤泥之中,出淤泥而不染,那是表相。

杀了人,身上带了股煞气,袍子上有几点腥红,可惜了这件衣服,不过幸亏身上穿的不是母亲做给我的那件。到客栈後,就换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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