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纪素轩摸头叹道“习惯习惯呐”
“笨!”一边晴莲戳著纪素轩的脑门嚷道“都说你年纪上去後就开始笨了,还不信”
“谁年纪上去了,我可还年轻得紧,哼哼,你要不要试试?”
“呸,没羞没耻!”晴莲扭了身晃过纪素轩的魔爪道“快上山吧,不然一来一回又要天暗了”
凡夫俗子的幸福或许就是这般,逗著嘴儿闹趣,到叫轩辕炙看得眼热,不得不羡慕著扯过纪素轩,清过嗓子道“打情骂俏也看个场合!你们不是要上山麽,我没事也跟你们一块去”
纪素轩看了看皇甫悠身後跟著的乔装侍卫,无奈点点头道“走吧”
纪素轩与晴莲是来山顶扫墓的。
晴莲说这儿埋著他以前馆里认识的一个朋友,至於是谁轩辕炙并没有问,只是对著那有碑无字的墓冢出神。
香火的味儿在山顶散漫开,纸钱在火烛中燃烧纷然,化成灰烬落於泥土。
蜡炬成灰泪始干,到那烛火儿在风中颤抖著渐消,成了一滴红色的泪珠干涸在地面。
一行人这才朝著下山之路走去,但闻鸟叫声声鸣响,迂回与山林间清脆婉转著情愫悠长。
走到一半,轩辕炙却发觉随身的玉佩丢了,於是著了纪素轩和晴莲在半山等著,自己带著侍卫朝原路返回。
”真的不跟去麽?”问话的是晴莲。
“不用了,让他去吧”纪素轩搂紧了晴莲,真真实实感受著彼此的体温,互相存在著确认这一段跌宕起伏後还能相守的幸运。
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命,他们庆幸著自己,也伤感著别人。
回到了墓碑前的轩辕炙屈跪著,膝下的黄土睡著他的爱人,他知道。
那是他的悠。
第一次走近时他就能感受到心中的那份哀冥,真切著明了。
哀而无泣,无声无息著,任落叶翻滚著铺满地面,发出脆脆的碎裂声。
“悠,我来看你了”
“悠,过的可好?”
“悠,难道你真的忘了?”
“悠,你是不是记起了什麽?”
若不记得,你怎会把自己埋於这远离京城的山头?
少年玩笑时你曾说过,若我惹你生气,你定要跑的远远的,叫我寻不著你。
你终於做到了,跑得那麽那麽遥远,害得我终於错过。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沈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锋利的刀尖在墓碑上字字著血泪,那一首词为逝去的人而刻。
却不知,黄泉下,爱人可会为之欣然一笑,将这悲词铭记,直至下一世?
悠,我只是想抱一抱你啊……
(全文完)
附: [ 谁念西风独自凉……] 出自纳兰容若《浣溪沙》
滚滚红尘 番外之《他们的爱》
纪凌八岁,娘死了,爹无踪。
只有身为当今皇上的大舅舅和三王爷的二舅舅陪著。
舅舅们打小就疼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碎了。
他无法无天的小小身子里,却执拗出一股强烈的夙愿。
他要找他的爹,那个传说中犹如天神般存在的当朝辅国将军──纪素轩。
纪凌隐约得知,爹爹爱上了一个男人。
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小就不疼她,成天躲在屋子里,直到郁郁而终还惦记著爹爹。
所以,纪凌年纪虽小,却懂得憎恨一个人的感觉,那是在娘亲充满悲愤的眼中一日一夜累积出来的。犹如天生。
十岁的时候,只存在记忆中的爹爹终於来到了京城。
爹爹问他,愿不愿意跟爹爹走,离开京城重新生活。
於是他使劲点头,拉著爹爹的衣袖死也不肯松手,就这麽一路跟到了杭州。
杭州凤凰山脚。
纪素轩和晴莲就住在这里的一处小小四合庭院。
从庭院徒步走到尘绝和离瑶的玉萧苑只需要半个时辰,若要入集市,也不过一柱香时间,甚是方便。
纪素轩在集市开了家古董铺子,上了轨道後到是越做越大,在杭州也算是有了名。
纪凌第一眼看到晴莲就是在这古董铺子里。那时晴莲正捧著一只前朝青花瓷瓶细细端看,岁月的蹉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反而增添了一份内敛与稳重,不似当年的泼辣和跳脱。
“小莲儿”纪素轩因著分离的这一个月而音带思念,急切高兴的叫著堂内的人。
晴莲闻声抬起头,凤眼细弯,眉角带情,详装嗔怒道“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再这麽唤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哪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