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155)

这事……沈啸真不好说是生气。昨天晚上两人就那么抱在一起睡了,等到早晨,沈啸被严培闹醒了。

严培的睡相真是不怎么样,把沈啸当抱枕一样抱着,还要蹭来蹭去。如果别的时候,沈啸就随他蹭了,但是早晨……本来就是敏感时期,结果被严培的腿这么蹭了几下,沈啸——硬了。

说实在的,沈啸颇怀疑严培是在装睡,因为他刚硬呢,严培就睁眼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呢?当时他就准备把严培掀下去然后自己去浴室解决的,结果严培——也硬了。

严培仍旧笑嘻嘻的:“至于嘛,不就是相互解决一下,没那么严重啦——”他凑到沈啸耳朵边上,“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就非要对你以身相许不可。”

沈啸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烧起来了,正打算直接把严培推开,就听见严培的声音变得严肃认真:“我也是有节操的!”

正正经经的语气,说的却是不着调的话,但是认真听起来,沈啸也不由得肃然。严培的意思很明白:他要追人,也是正大光明地追,调戏只是个情趣,却并不是强迫。沈啸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的话,也不必有负担。

严培看看沈啸的脸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嘻嘻一笑:“你说,明明是我在勾引你上我呢,怎么你倒像那个被上的……”

沈啸的脸唰一下就黑了。严培已经大笑着溜开,去看那些画了。留下沈啸一个人扶着那幅一人多高的大油画,虽然想揍他,却腾不出手来。

来参加比赛的人很多,不少从沈啸身边走过,斜眼看他手里那幅蒙着不透明塑料膜的画,眼里有羡慕嫉妒恨,也有不屑。毕竟这些画布颜料也是要花信用点的。不过,绘画这东西,到底还是要看真本事,否则你就是搬一幅山那么大的画来,烂画也还是烂画!

沈啸也不理睬这些人的眼光,就是扶着画在那里等着。直到差不多整个大厅都被各种画作填满了,严培才笑嘻嘻地晃悠回来:“我找到好地方了,走。”

所谓的好地方,是大厅的角落。

波塞冬各处都摆着绿色植物,能够净化空气,补充氧气含量。不过最重要的是让人看着舒服,否则满眼都是钢铁的颜色,又身处密闭空间,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是要受不了的。

这里既然是波塞冬最大的大厅,当然植物也会多摆一点,但是现在被各种画挂了满墙,几盆植物就都给挤到了角落里。基本上都是些喜阴的植物,比如千年木、万寿竹吊兰之类,倒是都长得枝叶茂盛,郁郁葱葱。

严培就把画摆在了角落里,然后把几盆高大的千年木摆在两边,吊兰则挂在了画的上方,让枝叶垂下来,恰好遮住了浅白色的画框。

这一通折腾,引来了不少目光。一来是这幅画实在太大,算得上是本次比赛中最大幅的画了;二来没有旁人把画往角落里摆,还弄点植物盆景遮上的。

严培左看右看,还要退后几步看看灯光,终于把画摆好了,然后轻轻一伸手,把蒙在画面上的塑料膜扯了下来。

四周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因为是在角落里,本来就不很明亮的灯光被植物的枝叶过滤,再落到画面上就更昏暗了许多,犹如月色。昏暗之中,这些繁茂的真的枝叶,居然跟画面上的树影奇异地结合在了一起,好像在大厅这个角落打开了一扇门,门外不远处就是月光下的海滩,而身穿白衣的基督,竟然就像是真的凌波而来,要从这扇门踏进大厅一样。

并不是一幅多么神乎其技的画,看在行家眼里,撑破了天,也不过是个细节逼真而已。绘画这东西,从来就不是注重于像不像,否则也没有所谓印象派了。但是这样一幅平平常常的画,在灯光和盆景的搭配之下,却让画面上的基督,呼之欲出。

塑料薄膜一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不过很快大部分人就散去了,尤其是参赛者,不少人都一边走一边议论这幅画其实并不怎么样,只不过构图和摆设取巧罢了。

冯特这些天忙得半死不活,总算也腾出时间跑来了,一路上听人议论,忍不住取笑严培:“好像都觉得你画得不怎么样嘛。”

严培全不在意,嘿嘿一笑:“本来就是。我只不过学了三五年而已。”

冯特忍不住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还会画画?”

严培打个呵欠:“搞文物的,会临摹点东西有什么稀奇。”其实他更拿手水墨画,只不过用水墨画基督……还是算了吧,不说效果如何,单说那墨,在波塞冬就比油画颜料更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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