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醉兰池(35)

我的手心渗出了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真要说的透了,只是令我难以为人。我沉默的坐在床边,低垂了头。

他走过来,抬起了我的下颏,我直视着他的脸。

他一点一点的低下头来,最终在我的唇上浅浅停住。我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他这种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举动,让我愠怒了。我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一声脆响过后,屋中一片寂静。

他吃惊的捂着半边脸,一时间仿佛是愣住了。我毫不客气的瞪着他:“宇文泰,你是否有些过分了?”

他放下手,突然冷笑了:“哦,看来果然是我有些着急了,好啊,那我就多给你几天时间,让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说毕,他扭身便出了门。

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吁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总会有男子对我想入非非。我已经二十一岁了,长年的病痛让我变成了一个苍白虚弱的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我都不能被称为美少年。我对着铜镜气息冰凉的笑了笑,镜中的脸面目模糊,薄薄的嘴唇,是青白的颜色。

我披着被子,感觉有些冷。我想要人给我送些衣服,可是叫了几声,却没有人答应。

我下了床,走到门口推开门,不想门边不知什么时候被安置了卫兵。他们用长戟拦住了我:“宇文将军有令,公子不可以离开这间屋子。”

“那让我的下人们进来,我冷了。”

“宇文将军有令,不许旁人进屋。”

我摔上门,难道这就是宇文泰所说的“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到了晚上,卫兵们依然把守着房门,我缩在床上,紧紧的按着胃,好饿啊。

当晚我开始头痛起来,平日伺候我吃药的下人们不得进来,我翻了翻柜子,一颗药也没有找到。我痛的抱住头跪在地上,哭出声来。

门口似乎有轻轻的说话声,然而过了许久,也不见人进来。我爬到门口用力拉开门对卫兵说:“去……去叫宇文泰……我要死了……”

一个卫兵和身边的人耳语了几句,转身跑开了,其余的人把我拖回屋中,然后又关上了门:“公子,对不住,我们得遵守宇文将军的命令。您再忍着点儿吧,已经有人去通报了。”

我听到了他的话,知道自己是绝无离开这间屋子的希望了,索性俯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去忍受头痛。

头仿佛是要裂开了。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使劲眨了眨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到。我摸索着伸出手,触手之处却是冰冷的墙壁,我哭泣着移过去,然后将头用力的向墙上撞去。这样的撞击之下,我竟没有感觉到疼痛。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我怔怔的坐起来,意识开始渐渐离我远去。

真疼啊……真的要死掉了……

我仿佛看见了兆儿,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看见他,是我要死了,还是他也要死了?我伤心的向他伸出手:“兆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迎春呢?”

他又突然变成了个婴儿的样子,咿咿呀呀的咬着指头,向远处爬去。我着急的想要追他,迎春跑哪里去了?怎么能就让兆儿一个人在这里乱爬呢?我站起来向兆儿跑去。跑着跑着,周围的景象又变了,我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大院中,院墙高耸,这是平阳王府啊,我怎么回到这里来了?不过,回来的感觉真好,我立时忘记了兆儿,看着熟悉的石墙与院中几棵小松树,我高兴的笑起来,终于回来了。之前的事情,好像一场梦一样呢。梦醒了,果然还是在我的府中的。

我刚要进屋,一双手却抓住了我的肩膀,然后一个声音击碎了眼前的一切,那个声音说:“元修,你疯了?”

我呆呆的停住了笑,过了半晌,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种声音是如此的冷静镇定以致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

我说--------

“我没有疯,我只是--------看不见了!”

然后我头一歪,从那人的怀中,重重的跌回地上。

我感觉到了光的存在。

光线射过来的方向,应该就是窗子了。

眼前暗了下来,这说明有人站到了我的床前。感觉上,这人是宇文泰。

我把手举到自己面前,依稀有一点点白色的影子。

我把头埋到搭在膝上的棉被里,哭起来。

真的看不见了。

宇文泰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叹了口气。

我抬起头:“医生对我的眼盲,是怎么说的?”

“说是你的脑中受了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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