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54)

“满儿──!”

站在人群里的他悲烈到几近绝望的呼唤再也找寻不到的人儿。

但,撕心裂肺的痛呼穿越不了白雪皑皑的山,只能不停回响──冬季是寒冷的,冬季的北方更冷,下著大雪时的北方,有吹啸著的狂风,有瞬间就能掩盖所有的飞雪,真的很冷。

可,

这一切──都没有死去的心冷,心死了,万物俱焚,看不到前方的任何希望……狂风交杂著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侵袭著整座山脉,这种罕见的狂风暴雪是生长在这座雪山脚下的原住民都会害怕且绝对不敢轻易出来面对的。

但──在被风雪吹掩连附近的道路都看不到的雪地里,出现了一道迎著冷冽的暴风雪蹒跚走著的人影。

心若死灰,死对这个人而言已是一件渴求的事,漫步於如此寒冷恶劣的天气中,他就是在求死,死在他最向往的白色世界中。

当雪停时,他就会被圣洁的白雪掩埋,如同被白色的所爱,怀抱著死去……风还在吹啸,雪还在下,这道孤寂的人影却倒下了──雪停了……

是什麽时候?

他狐疑的望著湛蓝的天空,想起身看看四周,

却,不能动上一分。

记得了,他做过这个梦。

梦中,他是一个被人丢在雪地中的木偶,

全身没有一处能够动弹,包括眼睛,连感受雪地的冰寒都不能──不对!

他有感觉,他感觉到几乎掩埋住他身躯的雪是热的?!

还有──

一颗颗滴在他颊上的泪珠也是热的……

他梦里的这只雪色的狐狸还在哭泣,是为他吗?

他正想著,它睁开了还在滴泪的眼──

蓝!

与他现在所看到的天空一样的蓝──!

张开眼睛,入眼的还是他梦中的那双蓝眸,但此时的它不再哭泣,而是用带著憔悴、担忧、悲伤、欣喜、深情的目光望著他,而梦中它那白色皮毛变成了一缕缕的银丝,在夜火的照耀下闪著光芒。

他自己就身在雪白柔软暖和的被铺里,舒舒服服地躺著。

他苍凉地笑了,他知道,他由一个梦跳到了另一个梦,梦到了自己最想见的人。

他听人说过,这──是死前的美梦。

老天爷还是厚待他的,让他在临死之时做到这麽美的梦,他可以安心的瞑目了。

他的凄凉地笑让他眼中的情感多了份心疼。

他用他温暖的双手像捧住易碎的宝物般捧住他的脸,平日悦耳动听的声音现在不知怎的低沈嘶哑,他哀伤、他痛苦、他不解,他问:“你发过誓的,为什麽还要离开我?”

这是自己临死前的梦。这麽想著的他不再有任何顾虑,在他悲恸地声音催引下,他竭尽全力起身抱住了他。

他头一次在他面前哭了出来,靠在他的怀中审辨:“我爱你,一开始就爱上了你。我不想离开你,离开你我是那麽的痛苦,可、可是──”

“可是什麽?”他有些急切。

“我到过‘留心’了……”再想起里面的一切,还是那麽让他心痛不己,泪流得更凶了,“我看到了那些画,我看到了你立下的牌位──你的所爱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跟他长的很像的替代者而己……我不要!我不要以这样的形式待在你身边,我爱你,如果你给的不是同等的爱,我宁愿离开,静静死去……”

“傻瓜!傻瓜!傻瓜!……”他终於明了了,忍不住不停地斥责他。

他握住他的手,把它摁在自己的心口,脸上眼里心中全是对他的浓情重爱,“你不是像画中人,而是那画中人就是你啊!我留心,留予挚爱,挚爱为谁,只有一人,他迟迟不出现,就留下心,等爱。你出现之後,就不再留心,只剩回忆。而你却又要离开,你,想让我再在回忆处留心?”

“是我?”他泪眼婆娑地望著他,手心传来的是他絮乱的心律,“让你留下心的是我,画中的那个人是我,你爱的人是我?”

“是你,唯有你,仅是你。”

他吻上他的颊,吻下他的泪,然後吻住他红润的唇,在唇舌交缠中,他用形动告予他,他是那麽地爱著他。

而他相信他,因为这是梦,美梦……他要带著他的爱死去。

他给的吻炽热、浓烈。

他热切地回应著他的吻,他已不再有任何矜持,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他。

他感受到他的用意,舌头退出他的柔热,把他推倒在软暖的床上,再狠狠地吻上他。

他再次吻离他时,他已经被他浓炽的吻,吻得全身瘫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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