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15)

李连城一回宫,便急召严闾卿御书房面圣,并调集一千禁卫将萃红楼围得水泄不通,将涉嫌的官员软禁在一处,萧人则打入大牢刑讯。

李登宵习惯了不多cha手,回宫不久,便径直返回小院,掩上房门,倒了满满一杯清水。

李连城给他的瓷瓶就攥在手心,他把药丸小心地送入口中,和水服下,随即紧闭双眼,直到感觉丹田中慢慢涌出一股热流,心下才如大石落地,连忙驱使这股失而复得的真气行走经脉之中。

李登宵久不习武,待真气运行一个周天,回归气海之下,已是满身大汗,但他此时双目湛然有神,哪里有半点体力不济的模样。

他不自禁地想仰天长啸数声,一时热血沸腾、豪气顿生,从c黄上一跃而起,迎著小琉惊异的目光,一个纵身,双脚在古松上轻轻踏过,已是跃上枝头,转身在半空中折下一截松枝,一个鹞子翻身,轻巧地落回地上。

他随即舞开松枝,便是一套再寻常不过的回风剑法施展开来。

这原本寻常的招式,因李登宵内力所至,带了雷霆之声,他彷佛又回到了当年横刀立马的边疆沙场,那些他以为再也回不来的豪情热血、赤子情怀,此时似乎从来不曾离他远去。

那松枝在他手间舞成一片刀光剑影,如黄沙连陌天、如旌旗卷尘烟。

李登宵一头长发在腾跃间散落,被汗水黏在脸颊,更添了些许洒脱,剑气高涨、眼眸如火、精光大炽,脸上意气风发一时难描。

此时李登宵刻意放缓剑招,一招一式,一换一转,都变得力度十足,却游刃有馀如同漫步閒庭,像江南士子在斜风细雨里把酒吟诗,他在簌簌震落的松针间恣意尽欢。

这是盘古开天辟地延绵至今的脉动。

流不完的英雄血。

道不完的赤子情。

小琉在一旁小声唤他。李登宵把手中松枝随手掷在地上,慢慢地转过身,长发凌乱,状如疯癫,眼睛却异常明亮。

李登宵在笑,小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容,彷佛能把人心捂热。

「我从来没有这麽高兴过。」

像是要验证他所说的话,李登宵一时间忘却所有顾忌,大喊起来:「我是李登宵!」这声音穿过层层宫墙,一重一重地回响著。

李连城拿著朱笔批阅奏摺,忽然听见窗外簌簌的松声,侧耳细听了一阵,嘴角微微翘起,把朱笔挂在笔架上,慢慢踱到窗边。

天幕湛蓝如洗,老树新绿,飞檐上的铜铃嗡嗡响著,他不由笑著骂了一句:「傻子……」第五章

接下来的几天,李连城为了更改部署焦头烂额,李登宵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只有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觉得他来过,在c黄前站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闻著空气里残留的熏香,翻来覆去地猜是不是真的。

几天後天刚亮,李连城就踏进小院。他似乎瘦了一些,脸上的轮廓更加的鲜明,两只眼睛出奇的亮。

李连城笑著拉著刚刚坐起的李登宵,说:「三哥,我明日准备在早朝上说你的事,赶紧收拾收拾吧。」李登宵应了一声,数日未见,正想和李连城说一声自己的功力都恢复了,但看著李连城全不关心此事的模样,不由皱了眉头。

正要自己开口,李连城已侧过头去,向外面招呼了一声,随身侍候的太监就送上来一套赶制的朝服。

李连城笑道:「三哥换上试试。」

李登宵有些闷闷地停了嘴,接过那套衣服,发现并不是寻常有补子的文官服,而是藏青色绣著蟒纹的箭袖,心中微微回喜,自己在中衣外套好外裤,披上外袍,用深色腰带束紧梭子甲,鬓边的长发束在嵌宝紫金冠下,其馀的散落肩头。

李连城第一次见他如此打扮,一时有些移不开眼,只觉李登宵束住的腰出奇的细,良久方道:「挺合身的。」他顿了顿,又道:「三哥喜欢什麽样的说辞?是云游四海後重回故里,抑或是遇到心上人所以耽搁了两年?」李登宵对这些说辞毫不在意,只想跟这个四弟好好说说武功失而复得的事:「连城,我……」李连城故意岔开话题:「要不说是为了隐瞒萧国耳目,才故意诈死?」李登宵有些恼怒地微微提高声音:「李连城!」李连城突然转过脸来看著他,笑了一笑:「三哥武艺超群,做弟弟的已有耳闻。」李登宵被戏弄得哑口无语,眼角都有些发红,李连城凑过头去,在他耳边说:「明日拭目以待。」李登宵哑然半晌,好不容易憋出一句:「那是自然。」翌日早朝,百官刚刚得知萧国大举进犯的消息,一时间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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