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雪传说(7)

沈频真温柔笑著,微微屈身,抚顺他散落额前的发丝,”第三条约定等我想好再说吧。那麽,好回雪,重复一下我们的协定。用你鬼母的名字发个誓好不好?“施回雪面色苍白,按照他所说一言不差的发起誓:”圣教无痕,神教无瑕,信众施回雪近日受……“沈频真在旁边轻道:”我叫沈频真。“”信众施回雪受沈频真恩惠,以鬼母至尊之名起誓,以性命护沈频真周全,若有春丝护法以及……教主消息,绝不隐瞒,定据实告之。“沈频真又笑了几声,袖袍拂过施回雪被点大穴,替他解了穴,又体贴的把他搀扶起来。见手中火折将灭,於是护住火折,领著施回雪施展身法,急速向远路奔去,终在火折跳灭前,回到先前正殿中那尊巨大的石像。

两人从空中石麓上一跃而下,两边水溅如碎玉,雾起如云岚。见花记年正站在正中的水上石阶上等候,长身玉立。花记年见他们二人相随而出,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沈庄主好本事,眨眼间便笼络了又一高手,看来你我大业,指日可成了。”

第6章

沈频真听了这话,朗声笑道:”花兄至孝之名天下皆之,为花堡主一统天下而鞠躬车马前,实乃可歌可泣之举,想来蓝采和之流孝感动天,也不过如此。若我们真能大业得成,定是上天可怜频真报仇心切,以及,花兄这一片孝心了。“花记年微微不悦:”父亲说什麽,我自将做什麽。不过,沈兄,你今日颇为失常。别忘了,隔墙有耳。“他说著,蹙眉扫过沈频真背後的施回雪。

施回雪只觉莫名其妙,这麽半天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麽,还要受此白眼,不由得想大打出手,意念既出,左手便飞快袖中捏决,正要招来毒物,只见沈频真飞快地握住他的左手,对施回雪使个眼色,笑道:”沈兄说的极是。“他心知这花记年自继母大丧之後性情大改,人後出手从未留情,自己好不容易才将施回雪招揽到自己麾下,怎舍得让他毙於花记年掌下。

花记年微微颔首,说:”这便出殿吧。外边已经安静了。“ 说著转身现行,沈频真看著他身後银笛上丝缕飘扬,轻吐一口气,伸手拍拍施回雪的肩膀,叹道:”回雪,你若真是怕死,就千万别招惹他。“施回雪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有些认真的回答:”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疼。那些鞭子,刑具什麽的,我最最害怕了,就算死了也不想受的。“沈频真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也没多说什麽,叫施回雪在原地稍待,自己大步出了神殿,唤住入三个与施回雪身材相仿的武林人士,领入殿中,毫不犹豫的当头数掌,震碎了他们天灵,毁去容貌,脑浆迸溅。随即拔出腰间那柄玉骨折扇,在其中一人衣带上一绕一缠一扯,便把他外袍脱下,转身一看,见施回雪愕然看著他,沈频真淡笑了一下,将那件外袍掷过去,内力所向,那外袍缓缓被撑开,慢慢降下,披在施回雪肩上。沈频真道:”把你穿的那些惹眼的黑衣服都脱给我,我要装扮一下这三位,你穿这件便好。你不是要我带你出去吗?“施回雪连忙将背过身去,解下外袍,外衣与中衣,递给沈频真。只剩亵衣的身体露出的部分莹白如玉,细腰长腿,发丝如瀑,但不过眨眼间,施回雪就已经把那件衣袍重新系上,又把额发弄乱,很配合的让自己看上去不显眼些,跟在沈频真身後走出殿外,只见得劫火为灭,狼烟未散,连接地面与高高神殿的数百级石阶上都是汪汪的血迹,还在顺著石阶缓缓向下滴落,流淌,汇聚在白色大理石的地方上,俨然成一片数顷的泽国,各式残损的兵器散乱一地,血色冲天,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在口气中弥漫不散,阶下还有几个身著红色短打的大汉拿著一个小瓷瓶,用指甲挑些药粉,弹在余下的零星几句尸体上,尸身眨眼间被化成一汪血水。於是那积血便越积越深,越积越广,荡漾在白色的大理石之上,越发的分明,触目惊心。

施回雪虽然早有准备,心中还是一阵反胃,随即眼角一酸,心中百感交集。沈频真似知他所想,回眸笑道:”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刚才要是我被你杀了,也不过是这个结局罢了。弱ròu强食,不过如此。“施回雪听了他话,只得屏息,闭目的走了几步,感受到那红色绸黏的液体粘在自己鞋上,衣裾上,越发的毛骨悚然,平时的生杀予夺终於不敌此刻的血腥炼狱,脊背一阵阵发麻,几欲长袖蒙面,飞奔而去,却终究不敢,只能跟在沈频真身後,一家家的跟不远处年那些名山大川上的名门大派打过招呼,鞠躬回礼,待他们问得教主和护法的下落时,沈频真只怅然说他们已服毒自尽了,听者无不失望已极,下令手下去殿中搜寻他们的尸身。如此折腾良久,互相叹息吹捧了一阵,方才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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