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途,朝圣路(2)

那人吼到:“小的……你是坐这里吗……给我自己看!”

贺贤看了一会,脸就刷白了,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一句:“反正就隔一个位置,差不多。”

那个人低吼一声,把贺贤从原来的座位上拔出来,再塞到隔壁的座位上,自己忿忿不平的坐到了刚争取过来的位子上。

这时候,历史班的老师推门而进,兴致勃勃的说:“同学们,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我给大家五分锺的时间,各个同学都互相认识认识吧!”

贺贤艰难的瞄了一眼身边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居然从老师一进来就换上了一幅正襟危坐的脸孔,此时正温文尔雅的笑著,伸出了手,说:“同学,你好。我叫斐天,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希望在以後的学习生涯中,我们能够互相帮助!”

贺贤颤抖的把手伸过去,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我叫……叫叫叫……贺……贺贤。”

老师看著大家热火朝天的介绍,继续兴致勃勃的喊:“大家把自己以前担任过的职务和特长都和同学说说吧!”

斐天笑得更儒雅,他一边手上施加著力度,一边说:“我以前担任过团支书,班长,学生会会长,爱好不多,特长全部……请问贺贤同学你……”

贺贤颤抖著发音,说:“我我我……我以前……是……画画……画板报的……特特特……特长是……”

说到这里,听到自己前面那个长得跟猪头有的拼的男同学以全班都听得到的声音做自我介绍:“我叫蔡留,大家都叫我猪头蔡!我没有什麽特长……只有一样……特……长!”

全班一听,心里一想,哄堂大笑。

斐天在旁边,一边继续真诚的,以足以将贺贤手给废了的力度握著手,一边笑眯眯的说:“靠,这小子,改天和他比比……尽会吹……没准实际上中国男性的平均素质都是他给拖垮的……”

贺贤苦笑不得,老老实实的说:“同同……同学……我我我……我错了,饶了我这一次。”

斐天点点头,笑眯眯放开了手,拍拍贺贤的脑袋说:“这次我不会计较的,下次记住不能再这样了喔。”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如在眼前。

贺贤还是在问人,一个又一个的问:“你说斐天怎麽就这样走了呢?”

终於有一个同学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他说:“哎……你是不知道。活著就是恶心,谁没活腻呢,老戴层面具谁不闷的慌……”

贺贤奇怪的说:“可是他那麽优秀……前途那麽不可限量,怎麽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那同学笑著说:“谁知道。不过我想你是不知道那念头,觉得自己特脏,特不是人,也许一下想不开就去西藏当喇嘛,诚信忏悔。或者又是觉得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特想干点真正想干的事,压抑久了都是这样……”

贺贤犹豫了想了一会,脑海不由自主的出现了画面。

金色的夕阳,将一条污秽古老的道路度上色彩,晒的黑黑的斐天,头发有些油腻腻的粘在脖颈上,五官在阳光下变得模糊不清,对著远处的大昭寺和布达拉宫慢慢的跪拜著前进,手上和膝上绑著脏脏厚厚的布垫,一跪,一趴,一磕头,脸都贴著土地,爬起,再一跪……出色至极的脸孔在朝拜中,被泥污和灰尘掩盖,堕落的和那些粗俗原始的藏民并无二致,平凡而普通……却偏偏让人感觉到……麻木的纯粹和虔诚。

第2章

离高考的天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处在一种濒临崩溃的边缘。

复习,复习,可是该背的东西很快就忘了,於是继续背,再背,不停的背,一遍一遍,靠著一口气,绝望的挣扎。

没有老师家长再在那一段时间强调学习的重要性,无论多麽懒散的同学在这一段时间都会变成疯子,竭尽全力的拼命,拼命到能让所有鞭策统统变成鞭笞。

学校终究没有等到斐天的回归,因此一句话越来越多的挂在他们的嘴边,“哎……斐天,多好的同学,真是疯了……”可是贺贤却不由得迷惑,疯狂的人,到底是身边的同学或是自己,双眼布满血丝和执念,还是那个斐天。

贺贤不明白,他无论如何都不明白,这种不明白让他几乎没有恒心去攻他的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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