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庶王爷三堕迷暗(42)

但毕竟是看得多了,渐渐也成了习惯。当年一夜之间的天人永隔,留下的也只有这些不曾带走的画卷。

当时的自己,一幅幅的打开,一幅幅的看,一首首的诗,如今只记得那一阵阵的痛彻心扉。

第三十五章

曾经梦碎,荼蘼尽觞。

苍凉笑问,羁旅他方。

月朦胧

谁与我

一醉解千年。

曾相望,

迷茫前路

执手与君共行长。

却是

暮暮朝朝转瞬晨昏独醒、寒如霜。

万丈红尘独我行,

迷惘经年

盼轮回

相遇相惜、今生我幸。

酒浊世,却独醒,

看夜火红尘纷纷扰扰。

何处宫阊。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绕着正对着床的那张画左右来回踱步,慢慢的念,细细的品,却次次品出那如坠冰窟的彻骨寒意。

当时他究竟是怀着何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些话,起初并不太懂。兜兜转转四年已逝,却渐渐开始能够体会那样的心境。

疼痛的,了无生气。

图演突然走到书架前,架上的书早已落上了灰。图演却将手伸到了书架里端,摸出个长条的盒子来。

盒子打开竟还是一个卷轴,小心的拿出,展开在眼前,卷轴竟又是一副人物画像。

画中之人欣长的身体,坐于枣红大马之上,腰胯弯刀。画中除了一人一马再无其他草木花鸟,一眼看去却分明感到了迎面而来的狂风,那飞扬而起的黑色披风便是最好的佐证。似乎真的依稀听见风的声音,仔细听去,竟又听见千军万马的嘶吼。

马上的不再是女子,锐利眼眸下分明是一个年轻霸气的男人。男人手指前方,一头红发在风中飘飘扬扬。

画的末端是一排小字,小字劲瘦流畅,却愈加凌乱,末了竟是极少见的行草,几乎难以辨认。

手,抚了上去,落在字上。

叹当年犹如飞蛾扑火焰

怎忘怀往日一剑成殇。

参商映夜雨,血染青纱衣

晓风残梦里半江春水彷徨。

金樽夜生辉,葡萄斟红玉

许来世清风照朱颜不改。

无悔落一子,不悔曾几相见

只恨无缘共肩比,

漫漫红尘独自走,从此相逢相见不相识。

“一刀断四年,明信,你连凌儿都不管不顾了么?”

小心的将画放回了盒子,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在门外停止。图演皱了皱眉,道:“何事?”

“王!丰城急报!”

35.5

“王!丰城急报!”

“报来。”

“丰城粮草、水源全部被切断,左贤王已坚守数日,伤亡惨重,请求增援!”

寝宫内静了一阵,朱红大门从里被打开。图演站在了门槛处,眼内已不复往日颓败之神色。

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近侍,嘴角微微上扬──“传令下去,限左、右两营一炷香的时间备战整装。一炷香后,随我出战丰城!”

“是!”

“你,”图演用刀鞘顶了顶近侍的肩头,“待我出征回来,那幅画出自谁手,人在哪里都要给我报来!”

明氏的版图从北至南跨越大片疆土,都城皇族占据北方,南方则盘踞着四大家族──左氏、雷氏、青山氏和乔氏。

左氏和雷氏是开国的功臣,几百年以来蒙阴恩宠,却渐渐恃宠而骄。骄奢已是犯了明氏皇帝的大忌,尽管已经举族迁徙南方却还是逃不过明成的一纸诏令,全数斩杀。

如今只剩了从不沾染朝政的青山氏和乔氏,各划了势力范围,与朝廷相处了几十年倒也相干无事。

青山氏走得是水运买卖,当家的单名一个“熙”字,不过二十出头,却生得一副俊逸风姿。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给人以儒雅之气,只有那一双眸子细看过去才隐约看出商人的锐利与睿智。

青山府府门高耸,两座石狮虽是凶猛但露祥和之态,门外亦有家丁立两旁把守。

“林师傅,您来了。”

“是,麻烦你们了。”

一个灰衣的男子还没有走到门口,家丁便已热情的问了好,又将大门打开。林姓的男子礼貌的躬身道了谢,跨入了府内,又立刻有了家仆迎上。

“林师傅,我家老爷早在琴房等着了,您快随我来吧。”

“啊好!”

闻言,男子露出些懊恼的表情,步子走得更急了。

穿过宛如迷宫一样的曲廊和风格各异的亭台楼阁,走了约有大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一座院子。院子里林木和泉水尽有,掩在其后的便是一个不大的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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