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情枭(16)

好不容易熬到他稍稍大了些,哀求宫中侍卫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小引也被皇后认养,那些太监才有所收敛。几年之内,他借由侍卫暗中接触江湖中人,秘密培养自己的心腹,还杀了好几个太监报复,小引却又被人下毒,逼问昔年欺负过他们的其中一人时,那魂飞魄散的太监当场卖了主子。

从前只是欺负戏辱,後来就变作杀弟夺权,他那些皇兄皇弟一看小引得了皇后的喜爱,接二连三要下手除去他们两人。

宫弦那时已至绝境,只得把宫引送出宫廷,秦非情便是他最信任的人,无论援救宫引还是保护宫弦,都毫无所求也毫无怨言。

他明知自己绝无龙阳之好,还是依靠著对方为他办事,对方一直对他纵容温柔,从无违逆,他当真以为这人会永远待他好下去。

那晚他说出内心肺腑之言,恳求秦非情为他杀死兄长,对方犹豫许久,点头应允,随後却把他狠狠压在了身下。无论他如何挣扎,那人都未曾放手,他的血染满床单,那人仍是毫无顾忌。

那晚之後,从前的宫弦便死了一半,这世上除了宫引,再无一人待他真心。

时至今日,这人竟对他满怀恨意讽刺,若当初不愿答允,直截了当拒绝他便是。了不起一个死字,好过被这人缠住一世,如今既然得到了天下,却怎麽舍得再度放手?

他曾经付出良多,其中最痛苦的莫过於被迫委身於此人,既然已经被这人玩弄至今,他更想抓住得之不易的皇位。这人不但强迫了他,还延续如此之久,临到头来,仍是拜这人所赐,他付出的一切又要白白失去。教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他悄无声息的看著秦非情,心里显现的全是这人待他的不好,至於这人待他的好,在背叛之中全变作虚情假意。

他在床板下面所留的讯息,秦非情虽有察觉却未曾寻找,只盼这人对自己的身手太过自负,能让他多获得几次自由,留的讯息越多,宫引越能快些来救他。

想了许多纠结的心事,宫弦慢慢闭上了眼睛,浅睡中的面容再无狠辣暴戾之气,只有俊美安然。

过了好一阵,他似乎做了什麽噩梦,在梦中也眉头紧皱、低低呻吟。

运功完毕的秦非情凑近他耳边去听,清清楚楚听到了几个字,「非情……救我……」

秦非情茫然半晌,伸手去抚他额前的发丝,他却被这轻柔的动作惊醒,瞪著秦非情冷冷开口,「你又想做什麽!滚开!」

秦非情哈哈一笑,躺倒他身侧揽住他的腰,「阿弦,我们再来亲热一番可好?」

宫弦先是脸红,後是惊惧,再然後眼神微微闪动,犹豫著低低的道,「……你是玩笑还是说真的?」

秦非情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挪开面孔细细看他的眼睛,含笑摇头,「你这般柔顺,肯定有鬼……又在算计我了。」

宫弦全不躲避他的目光,勉强露出微笑,「你……你若是再不强迫我,我便不与自己的身子为难。这不是你说的吗?你到底要怎样?我柔顺你也不喜,反抗你也无用……你若现在就要杀我,那便下手好了。」

秦非情神色一动,望著他老半天不说话。

他咬牙忍了片刻,终於脸上发烫,低下了自己的头,秦非情的眼神也从喜悦变作淡淡的嘲讽与凄然,「阿弦,我做梦也想与你好好的在一起……可惜,你自己都知道你说的全是假话。」

第五章

秦非情在这客栈中停留了整整两日,毒性又逼出了一些,残馀的毒素已无大碍,方带著宫弦退房离开。

这两日之中,宫弦时时竖著耳朵听著窗外,却一直没有听到任何特异之处。秦非情知他所等为何,不断冷嘲热讽,道新帝失踪之事绝不会走漏风声,说不定过得几日,便会举国再带重孝。

宫弦只当他满嘴胡言,充耳不闻,却不再跟自己的肚子呕气。只要有得吃,便极力多吃些,前日苍白的面色渐渐养好了。

秦非情出门之前,又给他换上了那身女装,脸上照样画得极为俗豔难看。宫弦也懒得再争辩,默默忍受他的调笑戏辱,只是他的手开始满身乱摸时,才红著脸怒目而视。

两人上了马车,直直出城,行出城门时仍然大摇大摆。

那守城的护卫恭敬送出,自然因为秦非情又给了贿赂,宫弦讥讽他害人不浅,他回道罪有应得,两人隔著马车的布帘吵闹不断,倒给枯燥的旅途增添了一点趣味。

马车在烈日下一路疾驰,车里的宫弦虽然下半身不得动弹,双手却获了自由,可以揭开布帘观赏窗外风景。

所见之处绿意盎然,一派生机,远处连绵的山峦也是美景怡人,不由大赞江山锦绣,如诗如画。

上一篇:原始羁绊 下一篇:心蚀

暗夜流光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