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情枭(18)

「……你为何从未提起?」秦非情吃惊不小,往日与宫弦交合之後,宫弦总是急於离去,不管软语相求还是粗暴以对,宫弦从不肯与他同床共眠,他每每为此大感恼怒,下次交合时便会更加冷漠粗暴。

「你也从未问过。」宫弦直直看著清澈的水面,眼神甚是平静。

秦非情待要劝慰,却不知从何劝起,他久已习惯与宫弦相互讥讽争吵,遗忘了往日那等温柔又不带一丝欲求的亲密。

沉默片刻,他只得手势轻柔的把宫弦放入水中,拿著早已执在手中的丝帕替对方细细擦洗身体。宫弦低声推拒,他只作未闻,洗完上身又将宫弦放置在岸边平滑的大石头上,执起宫弦的一只脚。

此举令宫弦大为羞涩,暮色中玉色的双腿微微发颤,秦非情喉间一紧,却把心底燃起的欲火强自忍下,只在他腿上吻了一吻,便继续替他擦洗下半身的每寸肌肤。

帮宫弦清洁完身体之後,秦非情拿了衣服盖在他身上,匆匆跳入塘中洗浴,不时回过头对他微笑。

宫弦默然看著那笑容清浅的男子,一时间恍如隔世,只有许多年前最初结识的那段日子,秦非情才会这般神色平和的望向他。

心里想著怅然的往事,宫弦的手却悄悄向旁摸索,触到一块细小的石头便马上握住,在身後的平地上划动起来。

在客栈中留下的符记并未被秦非情用心查找,只要沿路都能留下线索,必会被手下心腹察觉。他失踪已经三日,那些逃走的影卫也必有一两个落网,最好是那左奇峰也被抓住,方可尽快吐露出他的所在,怕的是左奇峰即使落网,多半会选择自尽,那迂腐之极的蠢人定不会出卖秦非情。

此事令他颇为烦恼,有心放那姓左的一条生路也未必可得。挟持帝王乃是灭族大罪,那人未免太过大胆,既然有胆犯下如此大罪,却又恳求秦非情善待自己,当真是多此一举……那人还是自尽了好,免得自己到时又生出妇人之仁。

秦非情擦净身子,回过身慢慢走至他身侧,见他眉头紧蹙,知他定有什麽难以决断之事。他也瞧见了秦非情询问的目光,坦然回道:「我在想,左奇峰若已落网,多半会自尽了事。」

秦非情不置可否的打了个哈哈,将他一把抱起,「你担心的未免太远了些。阿弦,各人有各人的去处,你总之是回不去宫里了,何必再浪费心思。」

宫弦低低『哼』了一声,对他这番胡言嗤之以鼻,身子却向他胸膛里再靠紧了一些,夜间风凉,唯有此人的怀抱温暖至极。

两人在马车内过了一宿,宫弦熬过了前几日的恐惧惊吓,久未好睡的精神实在疲倦不堪。

秦非情已知他身侧有人便难以安睡,远远躺在了马车的另一头,不再强行揽著他压在身下。他心情稍缓,逐渐入梦,醒来时已是天色微朦。

秦非情仍在运功驱毒,额间汗水和指尖的黑血都在缓慢溢出,宫弦初一醒来便觉肚饿,带著未散的睡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竟身形微晃,立刻睁开眼来,脸上变得半青半白,眼神也夹杂情欲与痛苦之色。

宫弦吃了一惊,残留的几分睡意便全数消除,秦非情只得收了功看著他苦笑,「阿弦……你可真会害我,下次运功之时,我要点上你的哑穴。」

宫弦甚为不解,低声骂道,「你自己运功出了岔子,关我何事?」

秦非情再次苦笑,「你说的也不错……色不迷人人自迷,是我自己心神不属,妄动情欲。你方才的声音……反正我也收了功,不妨再叫几声给我听听。」

宫弦此刻方知他为何走岔了真气,又羞又恼的瞪他一眼,随後却眼珠一转,顺著他的语意软语相求,「非情,你既然这麽爱我,以後便不要点我穴道……我手脚整日都是麻的,久了怕是不妥。」

秦非情被他这句温婉的哀求迷得身子发酥,忍不住抱他在怀,含讥带讽的笑道:「你这麽求我,就是在想办法要害我了。不过你毕竟求了我,我又怎能拒绝?只要你不装模作样,有什麽要求便这般清清楚楚的求我,我定会答允。只有两件事你不要开口:第一,我不会放你回宫;第二,我运功时一定要点你穴道。你现下知晓了我最大的弱点,以後定要想尽办法诱我中计,我明明白白的给你说,若你舍得以色相诱,我自然会上你的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宫弦红著脸想了一会,心中一半窃喜、一半懊恼,横竖已经落在这人手上,从与不从都是一样下场,只恨这妖孽竟当面说得如此明白,倒教他拉不下脸来即刻便试。

秦非情显然知道他的心思,低头在他脸上重重吻下,「阿弦,你真是矫情,动了心意又怕我笑你……罢了,你机会多的是,你且好生想想,如何在床上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说不定我乐得狠了,馀毒反噬,你便有动手杀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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