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23)

叫了起码十来次,曼山仍然没有回答他,他这才有点惊慌起来,这里毕竟是荒郊野外,难免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之类,难道曼山出了什么事?

背后不由自主掠过一阵寒意,他当即赤条条的冲上岸,向着他们之前停留过的果树群跑去。

在一颗高高的果树下,他找到了自己凌乱却完好的衣物,只是没有看到曼山的影子。他的手开始轻轻发抖,如果是猛兽侵袭,自己的衣物会保存得这么完整?

他把手伸进衣兜里一摸,面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怪异,那片五彩羽毛不见了。猛兽不可能有这样高的智商。

他焦急又害怕的叫起曼山的名字,满山遍野找寻对方的踪迹。

好几个小时过去,天色慢慢变黑,他的心也一步步跌进了寒冷的谷底。

第17章 获罪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猜不出曼山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他做错了事,他可以改,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就斩钉截铁的判了他死刑?

对于一个刚刚才尝到初恋滋味的人来说,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一些。他整整一夜都没法想通,坐在山顶不断询问自己错在哪里,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傻傻地看着太阳从山脚下升起。

没有那片羽毛,他什么也不能做,哪里也去不了,而曼山此刻却可能早已在千里之外。

自己要花费多少精力多少时间才能再次遇到对方,把想了一夜也想不通、就算花更多时间也不能想通的问题,通通叫曼山回答给自己听?

没有曼山在身边,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变成了孤魂野鬼,飘来荡去也找不到归处。

昨日还觉得是人间仙境的青山绿水,已经变作无法忍受的空寂之地,尤其看到连飞过的鸟儿都是一对一双,也只觉得是带着炫耀的恶意讽刺。

“连你们都笑我!滚开!”他狂吼着对那些无辜的鸟儿一阵乱骂,踉跄逃离了无人的山顶,途经山间的小溪时无意看到自己的倒影,水面倒映出的那张脸充满愤怒与伤心。

他这才意识到,其实他根本就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曼山获得了永生,偷走了他的五彩羽毛,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消失殆尽。

几天以后,山脚下繁华的市镇里出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陌生人,他拉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痴痴询问:“你有没有看到曼山?他长得很好看,跟我差不多高,他已经丢下我好几天了……”

心生恐惧的路人们往往掩面绕行,力求避过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但他仍然守在每个人数最多的路口,再后来连官府都被惊动,不得已派了官差把他抓起来丢进大牢。

他即使在大牢里也询问每一个遇到的人,甚至每天都会重复骚扰大牢里的守卫,“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曼山?他跟我差不多高,他长得很好看……”

午夜时分,深牢大狱中闪过几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狰狞的面目显示他们并非凡尘中人。

他们飘过守卫和其他囚犯身边时,人类只感觉到身后掠起一阵阴风,回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忍不住牙齿打战的两名守卫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缩紧身子,以颤抖的语调嘻嘻哈哈了几句,企图把心头莫名的恐惧冲淡一些。

被单独关在一间囚室的许长生望着头顶小小的天窗,幽幽的月光从窗口透进,只显一片凄迷。

他想起传说中的嫦娥,偷走灵药的那一刻她可曾后悔歉疚,飞升之后的独孤寂寞又可曾让她怀念被自己抛弃和背叛的那个男人?

身后有微风逼近,敏捷的听力让他可以辨别对方是来自哪里。做过的事迟早要还,现在的他也根本没有必要躲藏,在这个他已经一无所有的世界,他的处境不可能变得更差。

“许掌簿,请——”

许长生慢慢转过头,带领鬼差的竟然是他乡故知马脸兄,这可是他许多天来唯一见到的熟人。终于有人愿意跟他讲话,他都快闷疯了。

马脸兄丑陋可怖的面貌看起来十分亲切,许长生笑着向对方点点头:“好,来吧。”

马脸兄叹了口气,将粗重的锁链套在他身上,言辞竟然还是很客气:“许掌簿,得罪了!”

许长生动也不动的任由枷锁加身,也学马脸兄惆怅的叹口气:“你不用再叫我许掌簿,我只是罪犯,阎帝很生气吧?对不起,连累你了。”

看到许长生并不挣扎,马脸兄挥手让几个鬼差退开,对许长生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许掌簿,你一天未被判罪,一天便是阴司掌簿。阎帝他老人家处事公正严明,并无迁怒他人,只是……你须得顺服认罪才好,切莫固执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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