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道(39)

作者:不若的马甲 阅读记录

贞白:“……”

她打探什么了,不都是他一直口若悬河娓娓道来吗?!

梁捕头道:“我还没问你呢,发现尸骨为什么没有立即报官,昨晚你又鬼鬼祟祟地跑去王六家里做什么?行迹尤为可疑,要不是被我们及时发现,是不是准备毁尸灭迹?”

这梁捕头真是块栽赃陷害的料啊,经他一推敲,滴水不漏的把贞白摁在疑犯的边缘。而她解释说没有报官是因为预备晚上问问那缕游魂,结果晚上去时发现竹棺中只剩一缕无法聚拢的残魂,梁捕头就是一通你个假冒伪劣的神棍还敢信口雌黄!平常那些江湖术士就跟无知百姓们胡说八道混口饭吃,还没谁敢在官府里危言耸听。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漫上心头,反正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贞白索性保持缄默,梁捕头则道:“没话说了吧。”

贞白不语,的确无法可说,早知道赚一袋银钱会摊上这种麻烦,她断然不会应下此事,可惜没有早知道。她余光一扫,不经意瞥见一抹暗红,蓦地转过头,看见寿终正寝的那具腿骨上系着一根红绳,因长年埋于地下,色泽渐变暗沉,已有些黑紫。

贞白眉头一皱,绕向长桌的末端。

红绳略粗,是三股细线编制而成,系在脚腕打了个死结,走近了仔细瞧过才会发现,死结的末端,露出了一截黑色的细丝。

梁捕头见她揪着一根红绳不放,问:“你看什么?”

贞白道:“头发。”

梁捕头好奇地凑上前:“什么头发?”

“这跟红绳里,编着几根黑发。”

梁捕头愣了愣,弯腰细瞧:“这能说明什么?可能是结发夫妻什么的,用这种法子贴身收藏。”

贞白随口问了句:“你会吗?”

“嗯?”梁捕头想了想,这种事就那些深闺妇人才会做吧,让他一个大男人,带这种编绳?梁捕头摇了摇头:“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

显然贞白指的不是一个大男人会不会戴结发绳这种事,她直接屏蔽了梁捕头的话,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死结:“这是,血?”

“嗯?”

贞白用指甲刮了刮编绳,指腹出现脱落的铁锈粉末,她轻轻碾磨开,凑到鼻下轻嗅,透着一股陈年的腥气:“麻线是以血染的。”

闻言,梁捕头也有样学样的照做,经多年经验判断,绳子确实染了血。

这个细节连他和仵作都没注意到,不料这女冠还真有点儿能耐,至少心细吧。可是一条红绳为什么要用血来染,或者是不经意蹭到的血迹,又或者死者受过伤,鲜血浸湿了红绳。梁捕头正揣摩着,就听见贞白道:“这是,锁阴绳。”

梁捕头偏过头,看着正一脸专注的贞白,明明挺标志一姑娘,怎么就误入了歧途呢,梁捕头顿了许久才开口:“三句不离本行啊。”

贞白神色凝重,自语道:“锁阴绳没有断,魂体就不该消,可是他的却散尽了。”

梁捕头没听懂:“你在嘀咕什么呢?”

贞白置若罔闻,依旧自语自诩:“为什么要在一个寿终正寝的人身上绑条锁阴绳,捆住他的魂体呢?”

“喂。”被忽视让梁捕头及其不爽,提高了分贝:“我问你在嘀咕什么?!”

贞白适才分给他一些注视,却并没有回答,而是问:“查出这人是谁了吗?”

“嗯?”梁捕头没料到她突然有此一问。

贞白道:“跟王六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埋在他家院子里?查到了吗?”

“我……”梁捕头一时语塞,眨了眨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嗯?”贞白抬了抬下巴,目光四下一扫,一副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吗的神情。

梁捕头“啧”了一声:“凭什么问我?”

贞白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在调查吗?!”

“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应该是我审你才对。”

面对其无理取闹,贞白明了:“就是还不知道了。”

“诶……”

贞白转过身,用背影打断他的话,淡漠道:“是王六的亲人吗,父辈之类的,许是在家中过世未曾出殡,问过王氏吗?”

这个当然问过,王六夫妇二人是三十五年前逃难过来的,家乡发大水,淹没了祖屋,全家就他二人幸免于难,逃过此劫,一路颠沛流离到此生根落地,靠卖馄饨起家,身边除了一个女儿,上无高堂。

贞白听完,淡淡道:“那就从这二十年前过世的老人查起。”

梁捕头大为不满,觑着她:“官府办案,该怎么查用你来指手画脚……”

此时,一个衙役匆匆进来,着急忙慌地汇报:“头儿,查到了。近二十几年来,城镇和周边村子,家中过世的老人拢共十六户,除去女性,还剩九户,都有家人及后人处理丧事,按照民风习俗入殓下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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