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阳春一(39)

胡太医接过空碗,退出内室前忍不住回头再望一眼,正见怀舟坐在床头,将怀风颊上散发拨到耳后,阴沉目光掩不住动作间一缕疼惜温柔。

老太医也是自年轻时过来的,怎会看不出其中暗藏的情愫,不以为然地暗自摇头,想这位小侯爷几年前尚被老安王珍如拱璧,如今落到这么个哥哥手里,当真不知是祸是福。

第十章

怀风这病来得凶猛,整整一日昀是昏昏沉沉,钣也喂不进去,只得吃过药后喂上一小碗和着人参熬着的米汤。

怀舟守在一旁,面目镇定如恒,实则以惧是惶恐,既怕怀风病势加重,又怕他病愈清醒过来伤心难受。

他这般心神不宁,自然也没了办差的心思,连巡防司也未去,只坐在床边看着怀风睡容发怔。

伺候二人的丫头们受了胡太医的嘱咐,只当小主子夜里不慎着了风,害起寒症,银翘便请了怀舟示下,在外室里生了个小小火炉熬药热粥,并两个丫头轮流看着,伺候两个主子食水。

到得晚上,怀风高热渐渐退了,喂了一剂药后又过两个时辰,终于醒了过来。

他烧了一天,甫一睁眼仍是糊里糊涂,见怀舟坐在床头正俯身看向自己,一脸担忧,自然而然叫了声「哥哥,我渴。」

怀舟一楞,马上端来杯水喂他,待他喝完,放下杯子抚着他犹带微热的脸颊,「身上还难受吗?」

怀风热度一退,神志渐渐清白,昨夜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刹那汇拢心头,烧得潮红的脸颊登时转为一片惨白,惊恐地瞪大眼睛,直勾勾看了怀舟片刻,倏地抬手打掉脸上胋着的大掌。

他恐惧之下使力极大,怀舟一双手让他抽得隐隐生痛,一下荡了开去。

只这一下,怀舟已经知他想起了昨夜之事,沉默片刻,柔声道:「你病了一天,粒米未进,也该饿了,我扶你起来吃些粥可好?」

他面目比平日更形和蔼,语声中又带了三分低声下气的恳求,怀风看了却只有更怕,见哥哥靠过来要抱自己,猛地翻身坐起。

他腰身酸软无力,股间又隐隐作痛,这些却都顾不得了,挣扎着向床角爬去,避过怀舟拥抱,瑟缩成一团。

怀舟本要扶他起来,张开双臂却不料怀风是这么个反应,一颗心登时坠到谷底,一片冰凉。

强抑住满腔苦涩,怀舟淡淡一笑,「这是怎么了,这样怕我?」

见怀风不言声,只露出一双眼睛戒备地望着自己,怜惜间又止不住怒气上涌,一伸手捉住他手臂从床角拽了过来圈在怀中。

怀风被他搂住,浑身上下便是一僵,随即挣扎起来,拳打脚踢间惊叫出声,「放开。」

怀舟有了防备,轻轻巧巧制住他双腕扣在身后,伏在他耳畔低声道:「银翘她们便在外间候着,你要闹得人尽皆知,也尽由得你。」

兄弟相奸本就是桩说不出口的丑事,闹将出来,施奸的那个固然逃不过宗人府惩戒,被奸的却也从此再难见人,短短一句话便逼得怀风住了嘴,万般委屈尽数化作一声呜咽。

他这一病,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如此闹腾一番,很快便虚软下来,伏在怀舟胸前动弹不得,怀舟松开他手腕,温温柔柔地搂着,见他紧咬下唇抑住哭叫,一径默默流泪,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情不自禁在怀风额上印下一串轻柔细吻。

怀风病尚未痊愈,经这一番折腾,才退的热度又升上来,身子打着冷颤,透过轻薄内衫传到轻抚他的手上。

怀舟觉察,赶忙用被子裹住,去外面唤了胡太医进来,针灸一番后又开了剂安神的方子吃下去,不消多久,怀风便又沉睡过去。

怀舟放心不下,一整晚搂在他怀同榻而卧,时不时摸摸他身上热度,到后半夜烧退了,才安心合眼小憩。

快天亮时,怀风高热消退清醒过来,他这一夜出了不少汗,此刻一袭内衫湿漉漉的穿着甚不舒服,还未张眼,先伸手去扯糊在胸上的襟口,这一动便惊得怀舟立时醒来,看清他动作,忙去外间叫银翘端了温水布巾并干净内衫进来,东西放下后又遣了人出去,亲自动手为怀风替换。

怀风躺了两天,身上软绵绵没半分力气,想拦阻也是不成,任是百般羞耻难堪,也只得由着怀舟脱了他衣裳擦洗干净换上新衫。

他这样乖乖的任由摆布,怀舟暗自欢喜,不消片刻打理妥当,又叫外面丫头煮了碗鸡丝粥,扶怀风坐起来喂他,只是调羹送到嘴边,怀风却别过头去。

「你便是生我的气,又何必同自己身子过不去,总须有了力气才好吵闹打骂不是。」

怀舟也不生气,举着调羹缓缓劝道,见怀风只是不理,那碗勺也就慢慢放下了,无奈苦笑,去叫了银翘进来伺候他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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