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2)

汉都亚遇上了两件怪事,内心感到困惑,寻常人碰上这一类事应当早早打退堂鼓了,汉都亚却铁了心不肯回头。他往山林深处走去,快要天黑的时候,在路上又碰到了一个老妪。老妪孤身坐在树下,汉都亚见到老人家,便上去问:“老太太,天色要黑了,您不回家去么?”

老妪说:“我的家在不远的山上,但是我的腿已经走不动了。”汉都亚就背起老妪,往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难行,汉都亚背着老妪走,每次问她,她便说:“快要到了。”

就这样,汉都亚走了许久,到筋疲力尽时总算见到了一处光亮。房门打开来,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少女,见到汉都亚背着母亲回来,她便热情地迎他们进屋子里。那屋子外头看着简陋,里头却十分精美舒适,那个少女为了感谢汉都亚,做了一桌子的菜。汉都亚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饭菜,吃过饭后,老妪同她的女儿便挽留汉都亚留下过夜:“现在外头夜已深,不如在这里住多几天。”

汉都亚说:“这间屋子只有你们母女二人,如果我住下来,对姑娘的名声不妥。”

老妪笑说:“这不是难事,你是个英俊的小伙,还是个正直的人,我正想为我漂亮的女儿寻一个可靠的丈夫。”

汉都亚听了,便摇头拒绝。那老妪很是不解:“你是嫌弃我的女儿不够美丽吗?还是嫌弃她的手艺不好呢?”

“并不是因为这样。”汉都亚说,“您的姑娘像珍珠一样美丽,做的菜也是我所吃过最美味的,但是我有一个病重的老母亲正等我回家,而且姑娘不知道我的为人,我也并未同姑娘相处过,那么怎么能草率地谈婚论嫁呢?”

听完汉都亚这一番话,老妪非但没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浑厚,不像是老妇人的声音,反倒像个男人。

汉都亚大惊,只见那老妪两眼映出金光,他退了数步,接着,那个少女和老妪一齐消失了,化出了一只大老虎。那只大老虎的模样凶猛狰狞,浅金色的皮毛看起来像是闪烁的金子,它看着汉都亚,锐利的兽眼能令任何人心生怯意。汉都亚惊讶之后,并未马上扭头逃去,而是壮着胆子问:“你是山里的妖怪吗?”

老虎说:“你见到我的模样,不感到惧怕吗?”

汉都亚说:“没有人不会害怕,若你是想吃了我,我能恳求你先让我找到金果子,送去给我的老母亲,再杀掉我来吃么?”

老虎走向汉都亚,它巨大极了,尾巴一扫都能卷起微微的风。它绕着汉都亚打转:“孝顺的汉都亚,你是个义人,我不会吃你,我准许你在此处待下来。”老虎让他住下,并告诉他,“金山无处不在,你既然来到了此地,便不要随意离开我的身边,免得教其他的妖怪吃了。”

汉都亚没想到自己已经来到了金山,那么见到会说话的老虎就没什么可稀奇的了,又听老虎说不吃自己,便放下心来,安心地在屋里过夜。他睡得极好,起来后又瞧见屋外的老虎,才发觉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虎说:“你坐到我的背上,我带你去寻些吃的。”

汉都亚伏在老虎的背上,老虎便带着他去了山林里,那山间云雾茫茫,就如同之前鼷鹿托梦给他的那样。汉都亚惊奇地张望着,这山中长满了巨大的植物,树木高耸入云,地上长满了青葱的植被和瑰丽的花朵。老虎带他到一棵果树下,对他说:“你取些树上的果子来吃,吃了后好几天都不会感到饥饿。”

汉都亚听它的话,爬到树上,那果子长得奇特,色泽艳红。汉都亚取下一个大的,先给了老虎,自己再摘了一个,吃了一口果肉,便觉香甜美味,吃完一个之后,就觉得腹中饱足。

老虎问:“你还要再多吃几个么?”汉都亚也不贪多,摇头说:“一个就足够了。”

吃饱后,老虎带着汉都亚在林间游乐,然后又带他到一个泉水边。那水极是清澈,老虎说:“你用它洗净你的身子,这样能免你生疾病。”汉都亚照做了,脱光去池子里游水,那池水还是温热的,他洗了身子后,果真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连以前的伤疤也变浅了。

就这样,汉都亚在金山上待了七日。这七天里,他见识了许许多多奇妙的东西,而老虎亦同他形影不离,待他极好,这样的日子快活极了,但是慢慢地,汉都亚的神情越发忧愁,不管老虎给他什么,他都不再像最初那样快乐。

直到一日,汉都亚问老虎:“你知道金山上有一种植物,会结出金色的果子吗?”

老虎说:“心爱的汉都亚,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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