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先生在家中(180)

一老一小僵持了半天,最后叶舟被其他几个孩子推了出来,踉跄着嗫嚅道:“要不……咱们趁着月黑风髙夜,毀尸灭迹,瞒天过海? ”

郑老太太一个耳刮子虎虎生威直扫而去,吓得叶舟直扑进陈曜嶙怀里惊呼老太太手下留情。

陈霖终归只是个孩子,这时候便体现出孩子的不坚定性,他挠挠后脑勺,早经事故的一张脸上写满深沉,“那……就埋在师公那头吧。”

早夏的蝉静卧枝头,时不时鸣叫两声,明艳艳的日头穿过细密的小树林,投洒下破碎的夏曰好时光。

叶舟盘腿坐在草地上,捧了杯清茶,轻轻啜了一口,无比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陈曜嶙坐在她身旁,被她那悠悠转转的一口长气叹得心中微痒,忍不住偏过脑袋,轻轻啄在叶舟唇上。

叶舟一愣,脸一红,赶紧低下头。

陈曜嶙揽过她的肩,像个小老头般,心满意足地微微笑。

不远处,郑老太太头上绑着碎花头巾,怀里抱着被太阳哂得昏昏欲睡的小狐狸,威风凛凛站在叶济申的坟头,堆满褶子的眉眼间,有淡淡的释怀和宽慰。

老太太身边的小土丘上,花小莲掌锄,小崂山诵经,陈霖负责垒砖,小林负责刨土,四个大男生热火朝天汗流夹背,小班花手捧朱漆,徐晓萌握着毛笔细细地描。

陈曜嶙拉着叶舟从树荫底下钻出来^走近一看,笑道:“总箅有个安稳地方了。”

古人说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怕的便是,生不知从何,死不知何去,真真正正的孤魂野鬼,最是寂寞惆怅。

坟挖好了,墓碑也竖好了!陈曜嶙从包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里抱出一个沉甸甸的精致木箱,箱子墨黑漆底金色镇边,细致纹路处,显出方方正正的小棺材模样。

陈曜嶙俯身将小棺材平稳摘入土坑中,摊开双掌,将两旁的土静静推进坑中。

叶舟站在陈曜嶙身后,默默注视小棺材上的那一杯黄土。

小狐狸从郑老太太怀里抬起脑袋,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要把它埋了呢?”

郑老太太摸摸它的毛绒脑袋,温柔地笑,“尘归尘土归土,总有一天,我们都是要埋到这片黄土地底下的。”

小狐狸似懂非懂地钻回老太太怀里,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郑老太太说:“猫儿猫儿,谢谢你照顾我那笨蛋女儿,到了西方极乐,也请多照顾照顾我的丈夫,告诉他,我们在这头,一切安好。”

六个孩子围在土坑四周,一时寂然。

叶舟蹲下身,跟随着陈曜嶙的动作,将黄土静静推进坑中。

陈曜嶙抬头看她。

叶舟冲他浅浅一笑,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养猫了。“

睹物伤人。

曰头西下。

一伙人收拾了东西,沿着林间小道,慢慢往山下走。

林中轻风徐来,拂过层层凉意。

走在队伍最后头的叶舟缓缓回头。

晴空万里,绿荫顶上,一缕白烟飘飘渺渺消散不见。

叶舟微微笑,与它挥手道别。

哪个少年不做梦

叶舟自从辞掉了学校的教师工作,便一直闲宅在家,每日逗逗小狐狸,写些不怎么恐怖的悬疑诙谐小说,隔三差五和陈曜嶙耍贫嘴,偶尔被郑老太太揪着脖子骂软骨头外,生活一派安好。

学校里的孩子们过了年便升上高三下学期,背负上高考大学的压力,叶舟以为他们定然就此收敛安心求学,谁知古人说话素来是一诺千金驷马难追的,说好听的叫做朽木不可雕,平庸点的叫做烂泥扶不上墙,影响食欲的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

“老师!小崂山睡着了 !“刚正不阿的副班长徐晓荫叉腰站在房间里,扭头对斜靠在床铺上看书的叶舟举报。

“嘘!嘘!”小林一手将徐晓萌拽了下来, “你轻点声,别把他吵醒!我们正打算往他脸上画花呢! ”

徐晓萌阵前易帜,捂了嘴蹲回桌子旁,瞪大眼睛看小班花和小林双双从文具袋里掏出彩色记号笔,三个人眼神一交汇,齐齐奸笑。

陈霖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埋头看书。

叶舟盖在脸上的杂志慢慢滑了下来,露出一张睡眼迷蒙的脸。

小林和小班花饿狼一般慢慢靠近熟睡的小崂山,睡得香甜的小崂山浑然不觉有人接近,犹自安然闲适地咂了咂嘴。

“砰!”房间的木门被大力踹开,花小莲天神一般站在房门口,眼神扫过自家犊子小崂山和狼崽子二人,不怒自戚,神圣不可侵犯。

小班花手一抖,临阵倒戈,手上的紫色荧光笔果断坚决地戳到小林脸上,趁着小林还未反应过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班花己经丢开了作案工具,转头冲花小莲笑得天真无辜,“花同学,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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