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洗洗睡吧(97)

玉息盛锦“当”的放下茶杯,离席。

玉息盛锦不过热得中暑,避开炎热再进些下火的药也就好了,况且玉息盛锦本就不是娇贵身子,很快好了七七八八,奚琲湛那位红光满面的皇帝爷每天除了吃饭、出恭就赖在床上翘着腿,若宁琥珀等来探便立时能变出一张白脸气若游丝,好像活不得几日似的。

奚麟和普兰是小孩子,眼见过两次便奇怪,奇了怪就问人,一问人大家就都知道了,奚琲湛在装病。

可谁也不敢到奚琲湛面前戳穿。

此时,用过晚膳,奚琲湛精神好,怂恿玉息盛锦下棋,玉息盛锦斜眼瞧瞧他,大病未愈,还是洗洗睡吧!

奚琲湛一骨碌坐起:“朕难得此时精神好了些,盛锦你陪朕下下棋可好?”还一边忙不迭吩咐太监去摆好棋。

宫女太监立着,听着,觑着,玉息盛锦一想,漫漫长夜,睡那么早后半夜就要醒的,不如下棋打发打发时间也好,于是两个坐下对弈。

看着桌上完全不明白的棋盘,玉息盛锦懵了,她自问从小到大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怎竟没见过这种玩法?

奚琲湛拿起一子放下,等着,玉息盛锦寒着脸说:“我不会。”

“啊?是朕忘了,各地风俗不同玩法不同,盛锦你在玉宁应是没见过这棋,这也是琥珀教朕的,很简单,无妨,朕教你,不难,只需分清这些个军长师长旅长哪个管哪个……”奚琲湛口中的词在玉息盛锦耳中虽然极其陌生,但听了会也就明白了大概,所谓棋,还是逃不出计谋心眼的路数。

玉息盛锦本来就是聪明女子,第一局输掉,第二局平局,第三局就赢了,奚琲湛手一扶额连声哎呦头晕,人品都无的人还指望他有什么棋品?玉息盛锦命收了棋子,欲回内殿去睡,被奚琲湛一把拉住手,气喘不匀似的哀求玉息盛锦陪他说说话,在侍从们期待的目光中,玉息盛锦暂依了他,聊到很晚,玉息盛锦还精神着,奚琲湛已经开始不停打哈欠,玉息盛锦就起身:“太医说生病要早睡,瞧你困得不成样子,让宫女服侍你洗洗睡了吧。”然后起身回内殿去了,余个咬牙切齿的奚琲湛呼的从罗汉床上坐起,愤愤不平了半晌。

装了七八天的病,因为不用上朝,奚琲湛清闲的脸颊都明显肉了些,气色更是好得不像话,玉息盛锦待不住了,极想回玉宁,她这一走,玉宁的事都压在玉息令哥的身上,若玉息令昊还留有后手,此时再趁玉宁之危行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玉息令哥怕是抵挡不了的,那个人一向心太软又无防人之心。

“阿无——阿无——救我。”

花开了,风一过,漫天花雨,铺天盖地似的,玉息盛锦听到了微弱的喊声,循着声音穿过□□,绕过树丛,终于见一丛粉白的桃花后露出一半洁白的袍子和一段猩红的裙。

“谁在那儿?”玉息盛锦大声问道。

那洁白的袍和猩红的裙慢慢从花丛后移出,猩红的裙站在洁白的袍后面,一把刀架在后者的颈上,猩红的裙,眼睛似充血一般,也是红的。

“我说过,我会把当日的耻辱全部都讨回来,阿无,你实在没有良心,我对你那么好,情如姐妹,你却抢我心爱的男人,哈,哈哈,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那把刀,直直砍了下去——不待她反应。

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神奇的化成了颜料,将粉白的花染红。

“令哥!”玉息盛锦猛然双手向前伸出,身子也随之坐起。

气喘吁吁睁开眼,看到床边坐有一人,玉息盛锦茫然了片刻后忆起刚才不过是做梦。

可这样凶险的梦难免让她惴惴不安。

玉息盛锦渐渐平复了心情,问眼前冷脸坐着的人:“你怎么还不睡?”

“令哥是谁?”

“我,丈夫。”

然后,奚琲湛忽然爆发了,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样子:“你丈夫?苏盛锦,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朕对你掏心挖肺,为留住你脸都不要了,你就算不感动,也不要在我心上插刀子行不行?”

玉息盛锦马上反击道:“谁让你掏心挖肺了?你掏心挖肺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玉息令哥是我丈夫,这是早已经说好的,你忽然发这一通脾气算什么?”

奚琲湛是骄傲到跋扈的人,一直都是,可对着毫不退步的玉息盛锦,他却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然后让太监来传了道旨意:皇上龙体痊愈,若皇后担心玉宁,随时可起驾回程。

玉息盛锦当下就稳稳答那太监:代我谢谢你们皇上,我明天就回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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