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275)


释沣又抽了几本豫州郡县的图志递给陈禾。
这些东西更类似风土人情的野史,更详细的就没有了,都收藏在翰林院,只有地方官吏与朝中大员才能翻阅,想买也买不着。
“不知尊者有何发现?”释沣对浣剑尊者的调侃充耳不闻。
提到正事,浣剑神色一肃,将一叠信笺拜帖摊在桌上,扇子挨个敲过去:“瞧起来,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这间房中,也没有任何符箓与法术的痕迹。”释沣连镇纸笔洗这些小物件也都一一看过,“寻常对付凡人的伎俩,抹得再干净,在你我眼中,总还有点痕迹。”
“季弘派遣的人,是亲自潜入钟府,在书房外偷听的。只怕那人,也是这样做法,事情过去半年,想查探确实难了。”
浣剑尊者口中如此说,神色却带了几分自得。
陈禾看了他一眼:“尊者有话,为何不说得干脆点?”
卖关子的浣剑尊者得意而笑,伸手一指,一张纸就从书桌上浮起。
“钟湖性情大变之后,日日噩梦,惊不能寐。他拜访了大报国寺的和尚,约莫想问问前生今世,以至于引起季弘的注意。这且不提,一个凡人这样折腾,哪里撑得住,是不是需要求医啊?”
那张纸,正是一个药方。
释沣陈禾齐齐恍悟。
“你早已知道。”陈禾脱口而出,看浣剑尊者的眼神更像在看老狐狸了,“今日怕就是来寻觅这张药方的罢!”
“好说!”
浣剑尊者本能的想抚须而笑,结果摸了个空。
多年不以年轻时容貌见人,真是…不习惯!
“咳,没有把握,本座又怎敢夸口。”浣剑尊者笑眯眯的说,“钟翰林延请的,乃是双柳巷不远处安济堂医馆的大夫,在京城声名甚佳,本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今年五月扬州水患,有位大夫说要回乡救亲,离开了京城。”
“此人,便是当初为钟湖看诊的大夫?”
“然也。”
浣剑尊者慢斯条理的展开这张药方:“每年来京城的大夫数不胜数,安济堂医馆来来去去的坐诊者,一年下来也有数人,这位大夫也不是唯一为钟湖惊梦不眠看诊的,可以说毫不起眼,寻常人根本怀疑不到他身上。”
释沣在书桌上扫了几眼,迅速拿出另外数张药方。
有的陈旧,有的半新,按照时间拨弄出三张药方来,其中两张是年前,笔迹不同。另外一张则是一年前钟湖刚到京城,科考完毕后劳累风寒发热,大夫的方子与浣剑尊者手里同一笔迹。
“此人极度狡猾,钟湖噩梦不断,病情甚重,他开的方子却极端保守。”浣剑尊者抖了抖手里的这张,冷哼一声,又拽出释沣找出的另外两张笔迹不同的,“钟湖换了大夫另外问药,这两张药的安神分量都比较重,谁还会想到这位最初看诊的大夫?”
释沣了然。
钟湖来京后,这位大夫不知怎么就认识了钟湖,随即去年为钟湖看了一次诊,治风寒。这次钟湖一病,立刻想到了他,世人总爱用熟,看病吃药谁乐意换陌生人?
而在这次夜不能寐的病症看诊时,大夫就发现了端倪,随即装作医治不力,将自己隐匿了起来,钟湖吃了药不好,自然换了别的大夫。
“这世间医者,有擅伤寒的,有擅千金科的,都不一样。”浣剑尊者狡诈的笑了笑,“钟翰林虽然一次求医不成换了方子,但下次他再得风寒,会去找谁?”
陈禾瞳孔收缩:“如此说来,钟湖失踪前,又不巧‘偶感风寒’?”
浣剑尊者抚掌大笑:“正是。”
想让凡人生病不适,这还不简单,半夜潜入钟府,将窗户推开一道小缝。元月的京城之寒,可想而知,即使火炕再热也是无用,翌日钟湖醒来,不就偶感风寒了?
钟湖还年轻,身体极好,些许小病自己顺路去医馆就行。
事实上钟湖就是出门后失踪的,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正因为封存的卷宗时提到,钟湖前日起身后,声音微哑,略有不适,一笔带过…却教我起了疑心。”浣剑尊者轻讽的一笑。
陈禾看看他,又看释沣,半晌才说:“师兄,你与向尊者,都知药理?”
他半个字都没看懂。
“哈哈,本座可是国师,知道宫廷里什么龌蹉事最多吗?方子,杀人不见血。”浣剑尊者摇着扇子仰天大笑。
“……”
释沣低声对陈禾说:“你不需学,我也是当初与师父游历时,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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