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霸九天——大宋女主(272)

“好了!”刘太后帘后冷喝一声:“曹侍中,今日议的是丁谓之罪,你想扯到哪儿去?”转头令道:“冯拯!”

冯拯连忙上前:“臣在。”

刘太后轻吁一口气:“继续!”

众臣这才继续奏议,曹利用与王曾犹在怒目而视,刘太后大怒,拍案喝道:“一个无君无上的丁谓还在宫门外候罪,朝堂上还要再多两个吗?”

曹利用与王曾大惊,连忙伏地请罪,不敢再说一句话。

当下众臣议定,雷允恭擅移皇堂,立刻杖毙,邢中和发配到沙门岛,丁谓同谋降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参知政事任中正那日在资善堂冒失为丁谓求情,也做同党处理,降放郓州。其余丁谓同党,也一并降职出京。

丁谓在府中,惴惴不安,此时雷允恭伏诛,他在后宫的潜伏势力一扫而光,朝中众臣平时虽然交好,可是正值风头,谁敢为他的打探消息。更何况,此事发得这样忽然,只怕普通人也难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他转了一圈,转身命道:“请二少爷和少奶奶过来。”过得片刻,丁谓次子丁珝带着妻子钱宛匆匆赶来,钱宛的眼中尚有泪痕,瞧得出必是刚刚哭过。

丁谓看着儿子儿媳,叹了一口气道:“好一对佳儿佳妇,可惜偏偏叫我带累了!”

丁珝夫妻连忙跪了下来:“爹,您说哪儿去了,是孩儿让爹爹操心了。”

丁谓扶起二人:“起来罢!”他坐在那里,定定地看了钱宛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珝儿,趁现在还能走,你赶紧送宛儿回娘家去吧!弄不好,明后天怕是会派人来抄家,我们是男人还不怕,就怕惊着了女眷。其他人怕是没办法了,能走得一个是一个。你父亲的府上,总还保得住你。”

钱宛大惊,跪下泣不成声道:“父亲,为什么要宛儿走,宛儿嫁进丁家就已经是丁家的人了,一家人便当祸福与共。您现在这样把我送回去,然后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遭罪,又算是什么呢?”

丁珝也吓得跪倒在地:“父亲,这是为什么,父亲不是已经议罪降职了吗,难道说这样还不够吗,咱们家何至于到了这步田地??

丁谓叹了一口气,叫丁珝:“扶你媳妇起来。”这才道:“珝儿,你不知道,如今我已经失势,降为太子少保,只是太后降罪的第一步。当日我自己也是眼看着寇大人他、他也是先罢相,罢相了还封国公,可是后来就一步步急转直下——”他停了一下,说到寇准,这是他一步步设计的手段,此时想到寇准的遭遇,却也心悸:“只是这太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要发落我到何等地步,我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但我没有,便是满朝文武也没几个知道的。也许……”他沉吟着看向钱宛:“如今只有你父亲知道,我将会是什么下场!”

平地里似一声炸雷,钱宛跌倒在地,蓦然间全部明白,今日丁谓特地将她找来,说这一番话语,连带要送她回娘家的这一番用意,只觉得眼前一黑,忽然间身后一人伸手扶住了他。她缓缓睁开眼睛,却见着丈夫丁珝满眼的关切之心,忽然泪不可抑,伏在丁珝痛哭失声:“珝郎,珝郎——”

钱宛的眼泪一直流到回了钱府,仍然未能停下来。

跪在钱惟演面前,钱宛的眼睛已经哭成核桃大了:“父亲,父亲,求您救救我们家吧!”

钱惟演手抚额头,他叹息一声:“宛儿,你的家在这里。”

钱宛愤愤地将帕子一摔:“父亲,当年我不愿意嫁,你硬逼我嫁了。如今我已经是丁家的人了,你又说这里才是我的家。我算什么,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她仰着头,嘶声力竭地质问着,便如一把针刺入钱惟演的心里。

钱惟演闭上眼睛,他素来对子女们说一不二,如今面对女儿的质问,竟然有些无可奈何。叹息一声,只觉得整颗心这一刻都苍老了:“好吧,我答应你。”

他缓缓站了起来:“备轿,我要入宫。”

此时,丁谓在府中徘徊来去,犹豫良久,才下定了决心道:“来人,备轿!”

丁珝已经送了钱宛回来,正侍立一边,闻言道:“父亲,这个时候,您要去哪儿?”

丁谓道:“我进宫。”

丁珝失声道:“父亲,这个时候您还能进宫吗?”

丁谓脚步一滞,才缓缓道:“我自然知道,我跪宫门请罪去,总是可以的吧!”

丁珝一惊:“父亲,您身体一向不好,怎么受得了宫门长跪,更何况今日这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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