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中,女人心又更是百转千回,万般玲珑,晶莹剔透又捉摸不定。
难道他以为这女人心也能像夺天下似的争来吗?
求不得,求不得!
02 李渊
太极宫。
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轻歌曼舞,如今的太极宫一片肃静。
李渊颓然坐在属于他的宝座上,手来回的抚摸着圈椅的把手。
“唉。”他长长叹气,身形越发的颓废。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他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就这么眼睁睁,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三个爱子骨肉相残。
痛啊!心痛!
心剜了一块也没这么痛,生生从他身体里剜走两大块呀!
那都是他的亲儿子,那个他最牵挂最心爱的女子为他生的亲儿子。
他死后该如何去面对那个女子,他怎么面对?
她临死之时,将这三个爱子托付与他,这最后的嘱托和牵挂,他竟然没能保护。
若是死在沙场,那尚还能说是为国为家。
如今死在自己兄弟之手,有何颜面去和她说?
愧,他愧!
当初裴三劝他,这天下要大乱的呀。
他不信!天下已经在他手里,还不是由着他把玩。翻手是云覆手是雨,一切皆由他说了算。
后来裴三又劝他,陛下啊,要早下决断,不然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他不舍,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如今富贵至极了,这家反而不成家了呢?
他什么都给了他们了,权力,金钱,这三个宝贝,这三个宝贝!
他是那么的爱着他们,希望他们好好的,好好的在他身边。
结果呢,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死了,全死了。
那剩下活着的难道真的还是他那个宝贝二郎吗?
他的二郎,小时候身子弱,小命难保。是他带着去寺里求菩萨保佑,生生磕的头都出血了才保下来的心肝。
他和太穆皇后,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抚养成人。
大了,大了,长的聪明伶俐,身强体壮,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和他年轻时像极了。
他爱,他怎么能不爱。
再后来,拼杀四海,平定天下,这二郎的功劳太大了。
这孩子,心大了,大到超过了他这个做父亲能给予他的了。
他想给他。
可难道那大郎就不好了吗?
他也爱,他也爱呀。
那大郎,是他生平第一个儿子。建成建成,这名字里包含着为人父母多少的期望。
读书习武,照料家族,照顾弟妹,大郎也是他最贴心的好孩子。
立长立嫡,这是规矩,他没有做错。
那隋文帝废长立幼的教训摆在眼前,他能不怕吗?他怕!他怕的要死!
大郎的武功是没有二郎多,可天下靠武得,不能靠武治。大郎小时候就爱读书,学识教养是极好的,本就是个文治的好苗子。他带在身边,循循而教。
这是个好孩子,好太子。他怎么能废。
两个孩子,你争我夺,令老父亲寒心。
四郎,这个他从小就愧欠的孩子,如今他更是没法还清对他的愧欠了。
这个孩子是太穆皇后为他生的最后一个儿子,是个不足月就出生的小可怜。
太穆皇后怀这四郎的时候身子就大不好了,可为了这个孩子,熬啊熬啊,熬了才七个月,在寒冬孩子就呱呱坠地了。
那么小,那么丑,像只猫似的包在襁褓里。
哭声也细,听着就让人酸心。这大冷的天,怕是活不成。
生下这小猫仔,太穆皇后的身体就不行了。他这做父亲的儿子和妻子只能选一边,他选择了妻子,伴在身边,吃药喝汤,细细照顾。
那可怜的小猫仔,就完全交给了好儿子建成照顾。
也不知那大郎是怎么弄的,折腾了大半年,竟然将那细细哭泣的小猫仔养过了寒冬。
他心爱的女人终于还是没有熬过冬天,早早的撒手而去,带着无限的遗憾和牵挂,留给他这三个儿子。
他那时候心碎了,什么也提不起劲来。朝廷下了调任,他带着二郎就这么去了。留下大郎和四郎独自在家。
他怕四郎,他怕,这小猫仔他怕见到。
一见到他就想起那寒冬,那心碎的寒冬。
后来,再后来,时间冲淡了一切。
再回到老家,那小猫仔竟然已经长的壮实,活蹦乱跳的。
可是四郎竟然不知道他这个父亲,他怯生生偎在大郎脚边,怎么也不肯叫他一声父亲。
他不责怪,这本就是他这做父亲的亏欠他的。
后来,四郎犯了许多错,他不责怪,这孩子,他欠着,他怎么能怪呢。
偏心,他是偏心的。
大郎能文,二郎能武,四郎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