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风月(29)

飞廉神君冷道:“话说的容易,我到哪里去找几万个宝珠饰物!”

望舒宫根本是个清水司,望舒餐风饮露,连饭都不吃了,他一个引路使,能有多少宝贝挥霍?

白泽帝君有些ròu痛地挠了挠圆乎乎的脸颊,gān笑道:“此事终究是本座有错在先,自然应当赔礼。这样,本座幼年时恰逢凶煞魔族作乱,曾以神力凝练出赤金天音铃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枚,神君若不嫌弃,尽可拿去。”

他遣了太尧回去拿金铃,一行天神在云海里足足等了顿饭工夫,太尧才一步三颤地回来了。他怀中抱着一只巨大的木箱,累得脸都白了,好容易放下木箱,只顾得上躲一旁喘气。

白泽帝君手指轻弹,木箱立即打开,霎时间金光闪耀天地,光华万丈不可bī视。

“神君请看,这里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枚赤金天音铃。”帝君看着这些玲珑jīng致的小金铃,又ròu痛地眨了眨眼,“此铃每一枚重三分三厘,这里便是三千三百斤,不过以神君之能,这点重量自然是轻若羽毛。”

飞廉神君面沉如水,先捻了一枚金铃放在掌中看了半晌,随后搓了一绺长发,将金铃系上,神力激dàng下,这绺长发果然不再朝天而去,安安稳稳地坠在身后。

他终于动容,抬手将木箱一抱而起,轻松得好像它真的只是一片羽毛。

“多谢白泽帝君,告辞。”

他毫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恶狠狠白了玄乙一眼后,眨眼不见了。

诸神直到此时才齐齐松了口气,总算把这煞星打发了。

白泽帝君ròu痛得无法安生,颤巍巍地看着玄乙,气若游丝:“你、你……要不到回来就是了,你做什么招惹他?害本座赔了金铃不说,你自己也麻烦,这是何苦!”

玄乙没有回答,笑得像一朵花。

“回去罢……”白泽帝君摇着头先走了。

为三根头发折腾一上午,课是没法上了,白泽帝君只想回去再睡一会儿,再心疼心疼那十万缺一枚金铃。甫一进殿,他便要开溜,冷不丁芷兮和古庭同时在后面叫他:“先生。”

“何事?”他有气无力。

芷兮先上前一步,急道:“先生,扶苍师弟被飞廉神君伤在要害处,还请您替他查看一下!”

伤在要害处他哪里还来的力气把别人神君的头发削掉大半?白泽帝君满心不解,朝扶苍胸口上的黑脚印看了看,淡道:“飞廉神君的脚怎会这样小?何况神君怎会用脚和牙伤人?他没事,不必惊慌。”

芷兮顿时明白那脚印和牙印是谁做的好事,当下将脚狠狠一跺,声音幽怨:“原来你没事……又是那个烛yīn氏公主弄的吧?明明才来一天,就惹这么多麻烦!”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对玄乙的责备听起来就像是责备了他,他惹的麻烦一点也不比那龙公主小。

“怎么了?”他的目光令芷兮有些不安。

“师姐说得对,我错了。”扶苍坦然道。

芷兮茫然地微启朱唇——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在责备他呀……

“先生,有关玄乙公主,弟子有话想说。”

古庭神色肃然,沉声开口。

此话一出,周围的弟子们纷纷竖起了耳朵,白泽帝君颇有趣味地看了看玄乙,她像猫一样瞪圆了眼睛,满面无辜。

“弟子以为,玄乙公主的行事之道与脾xing,皆与先生的‘仁雅度’相背,并不适合拜入先生座下。婆娑牡丹一事乃为其一,可以看出公主盛气凌人,毫无仁之意;飞廉神君一事乃为其二,公主言辞诡诈,机心颇深,诱使神君入套,令弟子不寒而栗,可见她毫无度量;方才与先生对答,公主又十分随xing散漫,处事无礼任xing,不见雅之仪。弟子愚鲁,不敢与玄乙公主列为同僚,还望先生三思。”

☆、第十九章 群犬狺狺

古庭一气说完,众弟子霎时间议论纷纷。

白泽帝君笑了笑:“玄乙年方九千七百岁,既然不懂事,你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自然要教导帮衬,怎地反而出了排挤之态?本座的弟子何时变得这般没有度量了?”

古庭低声道:“先生,并非我等排挤,只是先生座下弟子久负盛名,玄乙公主恐与盛名不符,反而丢了您的脸面。”

“若是虚名,不要也罢。”白泽帝君摆了摆手,“玉不琢不成器,不去雕琢,还指望天上掉下美玉么?好了,此事暂且休提,本座去了。”

像是怕他们再纠缠,他溜得飞快,一倏忽就没影了,只留下一众弟子依旧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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