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妻(137)

这话倒是说到张氏心坎儿上了。

她喝了一口茶,眼睛一亮,笑着凑了过去:“你还别说,那丫头看着脾气不大好,屁`股倒是挺大的,估计是个会生的。”

……

雷雨骤降,槅扇被风吹得连连作响。萧鱼正在西侧殿作画,寥寥几笔,半幅山水画就依初现轮廓。萧鱼喜欢花糙,却更喜欢山水,想起昨日卫樘与她说得话……

灵州的雾凇,清州的山水,塞外的落日,她亦心向往之,不过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亲眼看到了。

风忽然从窗户吹了进来,纸张画画作响。

萧鱼落笔不慎,那宣纸上便沾了一大团墨。

萧鱼蹙了蹙眉头,看了这团墨良久,正想补救之法。春茗便进来,向她禀告了事情:“……国公府刚传来的消息,说是那兵部右侍郎梁尚私屯兵器,意图谋反,现下正挨个儿查与梁尚日常往来之人。大公子与这梁大人同在兵部,素来与他交好,据说先前还曾多出进出过梁大人私屯兵器的别院,现下已经被刑部的人带过去审问了,都大半天了,还没出来,大少奶奶急得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产了……”

大哥。

竟出了这样的事?萧鱼手中握着的笔一下子落了下来,笔尖堪堪碰到她的衣袖上,登时染了几滴墨,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了。这谋反罪名,可是非同小可,她父亲虽有异心,却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

可是,万一呢?

萧鱼紧张的攥着手心,抬头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忽然想到了什么,这种时候,唯有去找他。可是……想到他冷漠的脸,萧鱼心里又有些犹豫。但只是一瞬间的犹豫,那人毕竟是她的大哥。

便对春晓说:“你陪我出去一趟。”

萧鱼赶紧朝着殿外走去,春晓亦紧紧跟上。

外头已经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下得又大又疾,眼看着越下越大。春晓见萧鱼急匆匆的往外走,赶紧从春茗的手中接过伞来,撑开后便追了上去。

……

御书房内,御案上堆着厚厚几摞奏折。忽然大雨,寝殿内便暗了下来,何朝恩走到龙纹鎏金烛台旁,将蜡烛一一点上。御书房内登时慢慢亮堂了起来。

在点最后一盏时,守在外头的太监进来,恭敬的向他禀告了事情。

何朝恩面色淡然的应下,这才将手中的火折子搁到一旁,而后不疾不徐的走到帝王的身畔,垂眼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过来了。”

粗砺的大手执着奏折暗黄奏折,略停了停,帝王威严的声音响起。

“让她进来。”

何朝恩弯腰应下,走到外头,将萧鱼迎了进来。

外面大雨滂沱,御书房内却是安安静静。那窗户掩着,外面强风急雨,倒影着树木剧烈晃动的影子。萧鱼慢慢走了进来。

身上是一身简单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银丝万福苏缎长裙,腰上系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

与平日的端庄娇美不同,这会儿她的绣鞋湿了,裙摆与上衣肩膀也都打湿了不少。一张明艳精致的小脸也略有湿意,有几缕被打湿的发丝贴在雪白的面颊上。小脸白皙,玉面淡拂,清眸流盼,美得惊心动魄。

即便仪容略有欠缺,萧鱼还是端庄的朝着帝王行礼,而后才慢慢站直身子,朝着御案后的帝王看了过去。

见他本是批着折子的,现下也抬头看她。

对上他的眼睛,萧鱼脸上火辣辣的烫,忽然有种难以启齿之感。

可是……

袖中的手攥了攥,萧鱼想了想,才轻轻垂眼,终于开口道:“臣妾今日来,是因臣妾兄长之事。臣妾的兄长虽与梁尚有所往来,却是断断不知道梁尚私屯兵器之事,还望皇上能明察,莫要冤枉了一个忠臣。”

萧鱼说完,久久未见他开口。她看了过去,见他适才的眼神虽冷淡,却不似此刻,这眼神冰冷的可怕,好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登时屏住了呼吸。

很久才听他开口道:“你今日来……就是想说这些?”

萧鱼一愣,看着他,张了张嘴:“臣妾……”

薛战的胸膛起起伏伏,霍然起身道:“你以为,朕生你的气,会将这怨气发泄在你兄长的身上。你以为……朕是那种小肚鸡肠、公私不分之人吗?朕告诉你,若萧起州清清白白,朕不会冤枉了他,也不会因为其他的原由找他的麻烦。”

他顿了顿,才忽然很轻的说了一句:“……若是没有你大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来找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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