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235)

张惟不再多想,提笔而画,口念道:“玄笔画形,朱符显圣。六丁六甲,天将地煞。闻令速至,百鬼诛伏。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时,白纸之上,已画成了三尊神将像。张惟将纸一扬,红光闪耀,神像竟化出实体,迎上了那三只妖怪,激战起来。

睚眦抬手,正要再次作法,却又想起自己行云布雨需耗法力,岂能再与张惟纠缠?他不甘地收手,眼看着自己派出的三只妖怪已落下风。

这时,只听一个冷漠至极的声音响起,念道:“坛庭吾造,诸法可消。六丁六甲,天将地煞。闻令速去,莫留莫滞。急急如律令!”

张惟闻言,心中微惊,低头便见自己脚下竟出现无数细线。细线纵横排布,已布下了道坛。

此时,三尊神将已化作虚光,消散无踪。方才念咒之人自上空轻巧飞落,站在了张惟面前。

此人,正是徐秀白。

见到他,睚眦面露笑容,道:“好弟弟,我还以为你走了。”

徐秀白冷淡道:“既然盟主让我护法,我怎会走开。”他抬眸,望向张惟,“布下道坛,诱捕敌人。这一手,我还是跟你学的呢,张高功。”

张惟想起不久之前,他曾以道坛困住何彩绫,那时徐秀白前来相救。如今看来,这是报仇?他正思考,却见方才那三只丑陋怪物齐齐扑向他来。他提笔,凭空一划,红光如刃,迎了上去。

怪物见状,纷纷散开。那瘫软精怪却躲闪不及,被那红光剖开,惨叫了一声,化作青光,重新归入了睚眦体内。

“原来这是……”张惟见状,方才明白,面前这些精怪并非活物,而是精魂之流。他稳了稳心神,思忖起来。先前这少年分明是一环煞气极重的金轮,他本已将其封住。却不知为何,被人解开。而后,金轮便出了人身。如今看来,金轮中封着数个精魂。天上地下,除去地府,还有谁有拘魂索魄的法宝?张惟又看了看徐秀白。此人乃是“太上圣盟”之人,和这少年又是什么关系?

他的思索不过片刻,眼下情势混乱,并非讲究这些的时候。他凝神,对徐秀白道:“不愧是‘灵宝派’的弟子。既然动了道坛,我便与你拼上一拼吧!”

他言罢,举笔一挥,红墨飞洒,化成了长纂,结着红幡。长纂落地,破土三尺。瞬间,红幡飞扬,在一片阴郁雨色中染出了壮丽鲜艳。万千细丝被那长纂红幡之力一震,脱土而出。

徐秀白见他使出这般阵法,也凝了心神,起手诀,镇住了丝线。

两人斗起法来,相持不下。漫天大雨也被法力所慑,未敢在那二人身上落下一滴半点。

端坐在高台上的睚眦见此情状,手捻起一颗砗磲珠子,轻轻一弹。一瞬间,一只精怪现形。此怪状如大鳄,生得狰狞,躯干之上竟是百孔千疮,露出白骨森森。精怪形定,便猛冲向张惟而去。

张惟此刻自是无法□应付,他身侧的两名道童迎上前去,手中各持了一杆长幡,刺向那丑陋精怪。

却不想,这精怪生得粗莽,行动却甚为灵巧。它轻松避开那两杆长幡,摆尾一扫。那两名童子躲闪不及,身子被那劲力划开。说来也奇怪,这般重伤之下,那两名童子却滴血未流。但见红光一闪,童子化作两片符咒,飘然落地。

那精怪一击得手,也不停留,直冲向了张惟而去。张惟见状,急退一步,起手阻挡。却不想乱了道坛,法力反冲,一时间激起气血,迫得他停下咒法来。

徐秀白轻蔑一笑,手指一握,道:“天罡绞杀!”

周遭丝线立刻聚拢,往张惟身上缠去。张惟急急提笔,凭空画了几笔。只见无数红色丝线出现,缠住那“网元天纲”,阻了绞杀之势。红丝结网,又成盾墙,挡住了那丑陋精怪。

张惟稳住气息,道:“太上圣盟也不过如此,只会些下九流的招数。”

徐秀白不恼反笑,道:“先前你布坛暗算,更以宋军围攻,叫作设计布局。我们不过以一只精怪偷袭你,就是下九流?修道之人所思所想,果然非同一般。”

“这些人本就是伪善君子,弟弟何须与他计较,杀了便是。”睚眦开口,冷冷道。

听他们语气轻蔑,言语之间尽是讥嘲。张惟皱眉,也不愿多做反驳,一心做法。

徐秀白转过身去,望着高台上的睚眦,不满道:“少跟我称兄道弟。今生我只得一个妹妹,高攀不起。”

睚眦垂眸,不再多言。

徐秀白冷哼一声,转身望向张惟,正要出杀招。忽然,地上丝线轻动,引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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