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260)

池玄想了想,问道:“有何分别?”

褚闰生笑道:“对师兄而言,或许没有分别。可对我来说,分别大着呢。”他说罢,抬眸望向了房门。

只听,门外脚步声渐近。有人推门进来的那一刻,褚闰生低了头,闭上了眼睛。

来者,正是绛云,她看到池玄已经起身,不禁笑逐颜开。她忽又想起什么,心中生了担忧,皱眉道:“池玄,你还不能下c黄吧……”

她说完,看到了坐在池玄身旁的褚闰生,立刻甜甜唤道:“闰生哥哥。”

褚闰生慢慢睁开眼睛,自嘲地笑了笑,起身道:“绛云妹妹。我刚才还问起你呢,你跑哪儿去啦?”

绛云得意地端起手里的托盘,盘中放着一碗药汤,正隐隐冒着热气。绛云笑道:“我去煎药啊,你看!”

绛云的衣裳已经满是污渍,脸上也沾着烟灰,但笑容却明丽非常。褚闰生笑着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搞得跟只花猫似的。好好的衣服也糟蹋了。还好我替你也买了几件成衣,放你房里了,待会儿去换吧。”他说完,转头望向池玄,笑道:“师兄,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池玄站起身来,道:“等等……”

褚闰生打个哈欠,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道:“师兄,你有事明天再跟我说吧。我忙了一天,好累。回去睡了啊。”他不再理会什么,径直走出了门外。

出门之后,他就听绛云让池玄回c黄上躺着休息,又说要喂药给他吃。虽只有她一人的声音,却也热闹非常。他噙着笑意,在门外站了片刻。想起方才池玄那句“温厚体贴”,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事情,他早已知道,到了如今,更无疑惑。忽又想起段无错曾说过的话来,“姻缘这东西,不过是一念心动”。

心动只是一念,又怎撑得过天长地久。他笑叹一声,举步回了房。

房中,吴亨不敢点灯,只就着黑暗,在c黄上打坐。褚闰生进了房,示意吴亨躺下,而后,点了灯。

他坐在c黄边,低声道:“吴师兄,你便替我躺着。我出去探探,天亮之前便回来。”

吴亨虽不知他有什么计划,但自己如今被宋军追捕,可说是寸步难行。即便担心,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褚闰生又等了一会儿,才熄了灯,小心地推开窗户,趁着夜色,脚踏禹步,一跃而起。

他腾身半空,稳了身形,扫了地上一眼。只见客栈之外,依旧聚着十数人。他闭目扣诀,片刻之后,寻到了兵魂珠的方位,腾身离开。

镇南有一处僻静巷子,里头只有两户人家,一户刚搬来不久。是一名老夫人与两位娇艳欲滴的姑娘。那两位姑娘日里出去卖唱,晚上才回来。周遭的邻居料定她们不是正经人家,怕是勾栏、教坊之流。这小镇素来民风淳朴,自然鄙夷,左右皆不曾与这户人家交往。

也不知今夜出了什么事,约莫亥时,一队宋军来了这巷子。火把通明,刀戟明亮,只说是这户人家是通缉要犯,如今查实,特来捉拿。几个宋军冲入屋内,不消片刻,便架着一个老妇人出来。

褚闰生到时,便看到了这一幕。他依稀认得这老妇人,但比上次见时,这老妇人似乎又年轻了几岁。这是旁事,他便也不多想了。他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目送那群宋兵押着那老妇人离开。接着,便悄悄跟了上去。

他早就料定,柳未央和叶芙蓉必先回家,回过她们主子,才替他办事。那锦盒自然留在屋里了。“太上圣盟”本是守株待兔,自然早有防备,那柳未央和叶芙蓉虽是妖精,怕也讨不到半分便宜。但“太上圣盟”即是要一网打尽,即便抓到了她俩,一时半刻,也不会轻易下手,必先将她们的余党打尽。那镇北水牢恐怕只是陷阱,若跟着这些宋军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正地。

一路上,他见那些宋军行为粗鲁,倒是那老妇人竟是祥和沉着、举止端方。这般气度,不枉她受那两姐妹的敬重。只是此刻,他倒是有些内疚,只望她们不曾受什么罪才好。

宋军径自走回当地府衙,押了那老妇人进去。他守在门外,等了片刻。就见几个“太上圣盟”的弟子悄悄押那老妇人出来,往别处去了。

约莫跟了半个时辰,褚闰生随那些人出了镇外,到了江边一处岬角。那岬角之上,有一处山洞。此处江水深可数丈,水流湍急。那洞穴半掩在水中,周边皆是岩壁。寻常之人,万不能靠近。几名“太上圣盟”弟子施了飞天之术,押那老妇人进了洞,片刻后几人出来,与其余众人一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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