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马匹的目光,褚闰生笑着转头,道:“走路不看道,你也不怕走偏了。”
绛云不服,快步往前,走得直直的。
褚闰生笑着跟上去,“才说你一句,你就赌气啊。这么小心眼?”
绛云哼了一声,扭开头。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还不行么?你要看我就尽管看,我保证不遮脸。”褚闰生戏谑道。
绛云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吃亏了。可她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默默一个人不满。
褚闰生笑着,正要再说几句,忽然,有什么东西映入了眼帘,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见,前方不远处的路上铺着一层纸钱,远远望去,如未销的白雪一般。一口松木棺材就放在路边,棺材周围,散落着灵幡、香烛,皆是些出丧的物品。
褚闰生心中一惊,停下了步伐。棺材?!他不禁想起自己不久前的梦境。不是吧,下山,棺材,难道真的是预知?
他正这么想着,马车中的女娃儿探出头来,看了看那口棺材,笑道:“是女的啊,也不知多大岁数……”
褚闰生不禁好奇,“梁高功怎知这棺材里的是女的?”
女娃儿道:“寿钉啊。盖棺之时,主钉在棺盖之前,讲究男左女右。其余三钉,男子左二右一,女子右二左一。一看便知啊。”
褚闰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便来了兴致,“还有这讲究?”
女娃儿点头,“这是自然。既然已经盖棺,就该入土才对。怎会在这路边?”
“我去看看!”褚闰生想了想,壮着胆子说道。
这时,段无错开口,道:“好徒儿,这东西煞气极重,你还是不要染指为妙。我们继续赶路,天黑之后,怕是找不到落脚处啊。”
“对啊,褚师兄,这东西还是不要碰了。”一直站在马车旁的幻火快步走了上来,拉着褚闰生,急切道。他的眉头紧皱,神色异样,似乎是害怕。
褚闰生看他这样子,不免心生疑惑。这个师弟,平时不像这么胆小啊。
幻火只觉得心中不安,他的视线一触及那口棺材,就立刻收了回来。这东西邪门的紧,还是不碰为好。
褚闰生见他这般表情,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的有道理,我们走吧。我都有点饿了,快点找个落脚处吃饭吧!”
幻火闻言,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众人不再多说,继续往前赶路。待到了傍晚,才找到了一处村落。村人淳朴,得知几人乃修道之士,便极尽所能热情款待。虽是粗茶淡饭,倒也丰富。饭后,村人还腾了几间屋子,供众人起居。
褚闰生自然是一刻也闲不住的,用过晚饭,他便欢欢喜喜地随村人去村中央的菜地里摘莴苣笋。幻火自然不甘落后,跟了去。段无错则又干起了铁口直断的老本行,替村人算起命来。余下池玄和那小女娃各自休息。绛云无奈地被安置在牛棚里,几头水牛离她远远的,一副警戒的样子。绛云也懒得管这些水牛,她远远望着褚闰生,独自不满起来。
褚闰生抱着一个莴苣笋,用牙撕了皮,直接咬着吃。幻火自然学着他的样子,努力地啃。褚闰生笑了起来,说道:“还是炒竹笋的好吃啊。”
幻火虽没吃过,但却立刻点头。
褚闰生道:“师弟,我早就发现了!你怎么那么听我的话啊?嗯?有什么目的?”
幻火惊讶不已,“师兄何出此言?”
褚闰生笑道:“随便问问啊,答不上来就是你心虚了啊。”
“我……”幻火想了想,“师弟听师兄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褚师兄也很听池玄师兄的话啊。”
褚闰生微微惊讶,“你口才不错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幻火笑了笑,“是师兄平日教导有方。”
褚闰生夸张地跳到一边,“咦,我明白了!你对我有企图!不要靠近我啊!我喜欢姑娘!”
幻火低头,沉默片刻,“原来是这样啊……”
褚闰生大惊失色,“什么叫‘原来是这样啊’!你什么意思啊?”
幻火抬头,认真道:“所以你比较喜欢绛云。”
听到绛云两个字,褚闰生不自觉地脸红,“你……你突然之间在说什么啊?绛……绛云是谁啊?我跟她很熟吗?……什么喜欢啊,你不要乱说……”
幻火道:“师兄。你心虚……”
褚闰生感觉脸快烧起来了,他蹲□子,垂着脑袋,无力道:“啊……你到底再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