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歌(43)

“我不饮酒。”凌少白推辞。“我知道,这是我们店里自酿的梅子花雕酒,味道很淡。”小蛮解释。

两人小酌,小蛮替凌少白斟酒:“你那位温姑娘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对她还是疏忽了。”凌少白想起日间用移魂术的事不无忧虑。“哦,怎么回事?”小蛮放下酒壶,关切的问。凌少白把收了蜈蚣精三魂七魄的事源源本本告诉她,她也是一惊。

“姥姥曾经说过,不是万不得已,不要在凡人面前施法术,以免不必要的麻烦,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叫她识破你会移魂之术?”小蛮不无担心的说。凌少白轻叹:“所以我说是我疏忽了,原本想演一出戏,哪知戏码太逼真反而露馅。”

小蛮轻笑,心想,你又何必不承认,你想讨那位姑娘欢心而已,慈悲心实在有限。子夜,你要知道,你我在人类眼中永远是异类,我们永远融不进他们的世界,他们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你在他们眼里和那蜈蚣精并无二致。

“你又何必太当真呢,无论如何,你这次的作为已经让她开始对你改观。”小蛮咽下想说的话,劝慰凌少白。凌少白却没想到那些,思量着:“任飘零是个眼中钉,迟早要把他拔去才好,日子久了,他总会嗅到蛛丝马迹。”

小蛮眼波流转,献计:“不如,咱俩合计合计怎么巧施计把他给除了如何?”凌少白没有答话,浅饮一口酒。

客栈里,已是夜深人静,店伙计烧了热水送来,沁歌打开门让他进屋,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在月桂树后一闪,心生疑惑。

是凌少白吗?沁歌自言自语。伙计走后,她跟着出去,想看个究竟。转过月亮门,眼看着凌少白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沁歌纳闷的看他了半晌,转身想回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凌少白早已看到她,出其不意的问。之前他一直对沁歌很客气,很少用这种质问的语气。沁歌一时被问住了,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讪讪的:“我没跟着你啊,我看到一个人影闪过去,没以为是你。”

“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看到人影就要追上来一看究竟。你这习惯不好,得好好改改,江湖上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外加无事生非。”凌少白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沁歌。

他的话让沁歌有点生气,反驳:“我师父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快意恩仇、急公好义。”凌少白冷笑一声:“你上来,让我见识见识你轻功如何。”沁歌走上前,看着客栈厢房的高墙和屋檐,没好气道:“你明知道我轻功不怎么样。”

凌少白又是一声冷笑:“就你这样,还想要急公好义,你不把自己栽进去就算不错了,惹了一身麻烦,别人还得救你,替你收拾烂摊子。”

沁歌被他一番嘲讽激怒,气急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就算你的功夫比我好,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比我多练了几年。我师父说,一个人的本领再大,若是没有侠义心肠,照样成不了一代名侠。”

多练几年?哼,我拜师学艺的时候,你祖爷爷还没出生呢。凌少白腹诽一句,不屑道:“你师父也不过是个腐儒酸丁,真有大见识早也江湖成名,又怎么会去官宦之家仰人鼻息。”

沁歌见他把自己师父也骂上了,怒不可遏,随手从发间拔了一支珠钗当做暗器向他扔过去。她的暗器手法不错,可凌少白的身手更是灵敏,一抬手就接住了她的珠钗,反掷回去,没等沁歌反应过来,那珠钗已稳稳的cha在她发间,不差毫厘。

此是夜间,即便是功力深厚之人目力也会有所减退,而凌少白手里的珠钗竟能收放自如,沁歌不禁大骇,若是他故意把珠钗掷偏了,岂不是正中她咽喉;若是他手法重了,珠钗cha/进她脑袋里,她也是小命难保,可见这是何等高明的暗器手法。

“你觉得你练个十年二十年,能超越我吗?”凌少白淡淡一笑。技不如人,沁歌输得心服,嘴上却故意转移话题:“你大半夜的,窜到房顶上去干什么?” “朝廷有律例说不允许人上房顶上看星星吗。”凌少白说话间从房顶上跃下来。

靠的近了,沁歌闻到似有若无的酒味,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地,原来是饮了酒。也罢,人喝多了废话都多,我不跟你闲扯。”凌少白挑挑眉,趁她不注意提起她后心的衣服,把她抛到房顶上。沁歌只觉身子一跃,便已到了高处。

她站起来四处打量,周围黑魆魆的一片,只有夜空的颗颗繁星闪烁,再往下看看,凌少白已经进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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