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散眉弯(64)

府里除了白世非就数邓达园的才干最为出色,既然一向事情看得十分精准透彻的他都已经这般说了,那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商雪娥终究放下心来,这心思一定,转念便怕错失良机,赶紧与他作别。

在转身之后,邓达园的神色却隐隐约约地变得有些忧心忡忡。

商雪娥找到丁善名,也不多话儿,只嘱咐他马上回去让娘亲请个嫂儿,她边会再找来常在白府走动卖珠饰翠花的刘嫂儿,使两人同做保山去为他她此亲事。

丁善名大喜过望,又生怕商雪娥转瞬会反悔,也无心多问是她怎么被邓达园说服的,只急急脚一溜儿跑出门,回家央娘亲办事去了。

翌日一早,媒婆子便已把东西备齐了来到疏月庭,晏迎眉心里纵有千般不愿,也还是拦不下已打定主意的尚坠,她与丁善名两人的婚约就这么仓仓促促地订了下来。

还没到日中,府里已象煮沸的粥一样传开了这事。

后知后觉的邵印对着邓达园顿足,“你不阻拦也就罢了,怎地还存心瞒着我怂恿大妹子行事,你倒是说说,等公子回来可如何向他交代?!”

邓达园脸上也有着同样的忧虑,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微哂道,“我自然也晓得事情过头了,可除此以外已别无他法,我若不这么办,等公子回来才真的不知怎么向他交代。”

邵印一怔,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邓达园已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白府里关于尚坠另许的话题在沸沸扬扬数日之后,终于淡了下来。

黄昏时分,晚霞初上,开封府的城内城外炊烟袅袅,不绝如缕,此时有两匹骏马一前一后从远处疾驰而来,最后喝停在壮观宏伟的白府府邸前,是已离家半月的白世非与白镜主仆两人终于归来。

白世非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上来牵马的小厮,白衣上风尘仆仆。

邵印和邓达园早已闻声一同赶出来迎接。

面有疲色的白世非一边往前厅走去,一边侧首望了眼跟在身后的邵印,大管家连忙上前,把他离府后发生之事都简略禀上,当说到尚坠无意中知晓了他要娶张绿漾时,少不免清楚详细地复述一番。

世非听罢,慵怠倦容上露出一抹苦笑,“她人在哪儿?”

邵印与邓达园对视一眼,后者低头惶声道,“公子,还有一件事儿。”

“什么事这般吞吞吐吐,说。”

“坠姑娘与商管家的外甥儿……订下了婚约。”

白世非倏然站定,转过身来,睁大了一双布着浅细血丝的瞳子,愕然不解地瞪着邓达园,“你再说一遍?”

邓达园当即把前袍一撩,跪了下去,“小人实在无计可施,最后不得不出此下策,甘受公子责罚。”

白世非气急败坏,心头焦虑横生,背着手往前猛走几步,又走将回来,终于还是忍不住霍然抬手,指着他大声怒骂,“我便叫演一场戏,却没叫你把她逼出府去!你纵有三分脑子也断不能把事情办成这般模样!”

邓达园脸色沉静,也不辩驳,只是叩首伏罪。

旁边的邵印这时已多少看出了眉目。

想来应是白世非在临行前暗中有所交代,而邓达园为着把事情办得逼真,不但连自己也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他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促成尚坠订下婚约,如今想来,早前府里那些禁也禁不止的奇怪流言,约莫也是与他有关了。

面对着脸忠心耿耿长公闼档目

旁边的邵印这时已多少看出了眉目。

想来应是白世非在临行前暗中有所交代,而邓达园为着把事情办得逼真,不但连自己也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他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促成尚坠订下婚约,如今想来,早前府里那些禁也禁不止的奇怪流言,约莫也是与他有关了。

面对着脸忠心耿耿长跪不起的下属,白世非终究再骂不下去,强自按下胸中怒气,对邵印喝道,“她在哪儿?”

邵印急应,“说是在后花园里。”

白世非拂袖而去。

直至他走远了,一旁的白镜才轻声嘀咕,埋怨不已,“两位管家也真是的,公子打从接到信儿便日夜兼程往回赶,这些天里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你们好歹也该让他先坐下喝口茶歇一会。”

春寒料峭,晚风吹过林苑里秋水无际湖的湖面,拂起轻浪涟漪。

有一道萧索纤影独自坐在湖心的亭子里,投在地上的寂然影子被冬末残阳渐拉渐长,仿佛整个人已融在风中,如泥塑似一动不动,只静静看着辽阔幕下飞过的离群孤雁,往苍茫远方掠去时发出一声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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