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散眉弯(84)

左拥右抱应该是既拥又抱才对,但白世非的手却始终没有搂上怀中两位佳人的细腰,配角已粉墨登场,主角却置身事外,这一仗因为交战双方错了对象而没有胜出之人。

更漏去辰光,西烛将明灭,水流长不息,月圆复月缺。

黑暗中,只有风过树枝的声音。

尚坠垂着笛子,怔怔地望着湖上天空的圆月,片刻后静静起身。

良久,岸边芙亭里站起一道白衣人影,懒懒伸了个腰,踱出亭外。

仍端坐在石凳上的庄锋璿抬眼看他,“总是她一走,你便走。”

白世非回过眸来,“这曲是——浔阳夜月?”不过是随意地问了问,也不待好友回答,视线便又转了过去,飘落在湖中央已空无人影的亭榭水阁,轻叹一声,微微苦笑开来。

第九章 恶人自有报

“你听说了没?浣珠阁里的那个昭缇被绣花针划伤了背,要是不小心划到脸,那可就要破相了。”傍晚时分,东厢某檐下,当完值回来的几个丫头边走边窃窃私语。

“真的吗?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弄伤她啊?”

“前些日子大管家不是从外边雇来俩嫂儿送进那院子里?说是昭缇找茬儿把其中一个李嫂儿给扇了耳光,结果晚上睡觉时便被绣花针给划伤了,都猜是李嫂儿偷偷把绣花针倒cha在她的c黄板fèng里,那席子铺在上头,只露出一点针尖儿,大晚上抹黑得谁看得见?这灭了灯躺上去不着道儿才怪了。”

聊着聊着便都停了步子,挨着角落里的柱子闲话起来。

“那李嫂儿也够损的。”

旁边有人冷笑道,“人家怎么说也还只是小惩以诫,那贱婢可是大恶,打起人来恨不能夺了人命似的。”

“说的也是。”

“那丫头被这般整了,还能放过那嫂儿啊?”又有人cha嘴。

“她倒是不想放过别人,可李嫂儿忒识相,不但活儿做得滴水不漏,溜须拍马更是一绝,那张嘴甜得能把人哄死,将二房夫人侍候得满心熨贴,而且她在人前也总是对那恶丫头千打躬万作揖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啥黑心肚肠。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那丫头寻不着她错处,若是无端对她下手,万一闹到二夫人跟前,不显得那丫头自己太无理取闹了?”

“那丫头就这样忍气吞声了?这可不象她的性子。”

先前说话的人噗哧一笑,“她怎么会忍气吞声,在这嫂儿身上讨不着好,自然便迁怒到另一个赵嫂儿身上,向那赵嫂儿寻了顿晦气,不料想——”说到此间,故意吊住话头。

旁听的人急了,推她手臂,“你倒是快说啊,后来咋了?”

“不料想那赵嫂儿也不是好惹的。”

“难道她也象李嫂儿一样给那丫头下了绣花针?”

“哪呀,她的心眼可比李嫂儿更弯弯长长。你说那绣花针就算把人划伤了点皮,也不过三两天便好转了,而且那丫头伤在背后,外人也看不见。这赵嫂儿呢也不用针用剪,而是弄了点虱子偷偷放在那丫头的枕上。”

“虱子最多不过把人咬出几个小红块而已,又不会伤了那丫头,这有什么了。”另一人不以为然地cha嘴。

“你说得没错儿,隔日早上那丫头的脖子根儿就被咬出了红块,这确实也没伤着那丫头的皮ròu,事情坏就坏在,当她和李嫂儿一起进房去侍候二夫人,准备给二夫人梳头时,那李嫂儿突然指着她脖子上的红块,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说‘这昭缇姑娘不是有头虱吧?可别害了咱们夫人’。”

“老天爷——”先前追问的人惊声道,“那死丫头可得倒霉了。”

“可不是!二夫人听了,马上回过头一看,惊得当场就发火扇了她几耳光,把她手上的梳子打掉叫她滚远点。你们想,二夫人的那头乌丝平时多精心润养着?这头虱可是会过人的,她日常和夫人接触这么密切,万一已经有小虱子过到夫人的长发上,那还得了?!”

“没错儿,女孩儿家最惧头虱了,只要染上便极难根除,不但头皮会瘙痒难当,而且本来好好的一头长发,不过十来天便结了黄黄白白的虱卵子,虽然只是象沙砾般细小,可只要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最最要紧的,若被公子看到她常常痒得搔头,或是在c黄底间看到她的发丝上全是虱卵子,那可真是——”

几人一同掩嘴偷笑。

“那丫头被主子轰出房时半边脸都肿了,虽然她自个儿心知肚明,铁定是被那俩嫂儿陷害了,可浣珠阁里的那位受她惊吓,正在冒烟的气头上,没立时把她撵出院子去已经算是留了情,哪还会再让她近身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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